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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笑了,她知道上官流雲同意了,也沒有生她的氣,哼哼著小調準備去尋上官羽晨,卻在跨出一步時整個呆住,渴著勁狠眨了幾下眼,使勁晃了晃腦袋,不可置信地望著幾步之遙的上官羽晨。
一絲異樣的驚慌湧上心頭,月兒突然有些害怕面對現在的上官羽晨,不知是害怕面對心底抗拒的事實,還是有些心虛讓他看見她與上官流雲在一起。她記得上官羽晨說過,若見著她上官流雲親近便會生氣。月兒下意識地便往後退了一步。
上官羽晨收到青誠的傳信,得知月兒跑丟後就一直焦急不已,生怕她遇到前來尋聖女的各路人士,派人四處尋找時,自己又因宮中事態嚴重脫不開身,當真是急得心頭直冒火。
一聽聞護衛回稟有了她的消息,他便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卻見月兒悠哉悠哉地在醉心樓與上官流雲好不親熱,看見自己還竟然有些怯意。月兒退出的那一步不由得讓上官羽晨心中一滯。
上官羽晨本就是內斂的性子,越是動怒,越是面色沉寂若深井,任誰也瞧不出他平靜下的波濤洶湧。那低垂的眼睫輕輕一顫,如墨的黑瞳清冷寧靜。
月兒雖然不善於揣摩人心,卻獨獨對上官羽晨生氣時的細微變化敏感得緊。見上官羽晨有了怒意,月兒不由自主靠近兩步,想要討好那怒氣中的謫仙人物。
上官羽晨幽幽伸出手,尚未觸及月兒臉龐,上官流雲卻是倚於樓欄邊,目光不經意地瞟了眼路邊奢華的馬車,狀似攸閒地一聲輕歎道,「三皇弟,公主在等你哦。」
聽聞上官流雲所言,月兒面對上官羽晨伸出的手下意識的一躲。上官羽晨如墨的瞳孔猛地一縮,一臉沉寂的合上眼瞼,頓住的手緩緩收回。
月兒似乎又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小心翼翼湊上前,扯了扯上官羽晨的衣袖,小聲道,「我來找你的。」
上官羽晨緩緩抬眸,眼底終是有了一絲暖色,再次伸出手,握住月兒的小手,卻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良久才沉沉道,「隨我回府吧。」
月兒很想點頭,可一想到那水國公主蘇若瑤也同住在那個宅子裡,小腦袋硬是點不下來。她很想上官羽晨對自己解釋一番,可偏生上官羽晨什麼也不曾說,只單單一句讓她隨他回府。
他不說,不代表月兒不問。低頭思索了一番,月兒抬眸,堅定地道,「好,我先跟你回府。」
上官羽晨牽著月兒的小手一同離開,豈料月兒卻是在邁出一步之後,卒然回身,認真注專地對上官流雲說,「流雲,你等我,晚上我來找你!」
上官流雲卻沒有看向月兒,頭微偏倚靠於窗欞,長而濃密的眼睫緩緩垂落,關閉了那雙勾魂眼中的風情萬種,單單留下一個完美到極致的側臉給月兒。柔風輕吹,如墨的青絲飄逸飛揚,紫色衣袂輕揚,那妖嬈的身姿自在中透著一股旁人看不穿的淒美。
月兒有些愣神,總覺得上官流雲與往日的輕佻隨性有些不一樣了,再次慎重法承諾,「流雲,我一定會來找你!」
上官流雲卻是扭過頭,連那完美的側面都吝於留下。
上官羽晨握著月兒的手微微一緊,一言不發拉著月兒出了醉心樓,越加沉寂的面容下掩住的是重重心事。
蘇若瑤看著兩人執手而來,只覺得胸口隱隱作痛。她曾以為那兩人之間只是月兒執著於上官羽晨,而上官羽晨亦不過是對月兒略有好感。此刻看到上官羽晨對待月兒態度,意覺得上官羽晨的情緒是被那笨拙的小人兒牽引著。
若果真如此,那她設計得來的這場聯姻還剩下些什麼?她決計不能讓那個笨拙的小丫頭片子破壞她的幸福。這個男人她用心等待了五年,她絕不會拱手相讓。
上官羽晨讓護衛送蘇若瑤回府,自己卻牽著月兒緩步前行。月兒心裡記掛著上官流雲,又因上官羽晨迎娶公主之事心煩,一時之間只覺腦袋裡一片漿糊,讓她不曉得該如何說話。上官羽晨卻是因為月兒的態度而在心裡暗自傷神,不知該如何讓能她遠離這是非之地,且不傷害到她。
兩人一路無話,不知不覺便已站在逍遙王府大門前。
月兒突然頓住了腳步,死死盯著那敞開的大門不肯上前,面對那肅然繁華的王府,心中驀地就升出深深的疲憊與厭倦。
「羽晨美人,我,我想回醉心樓,不想進去。」
上官羽晨沒想到月兒會突然說不想進去,身形一頓,清冷的冰眸深深凝望著兩人相牽的手。月兒有些怯意地一縮,上官羽晨卻是手中一緊,死死攥著,手心中竟溢出些薄汗。
月兒有些傻氣地呆望著上官羽晨握住自己的手,她想問他是不是真的要娶公主,可是看著緊緊攥住自己的這只盈白素手,她卻問不出口。對他而言,她究竟算什麼?那雙沉寂的眼眸望進她眼底只教她一陣心疼,即不捨得掙開他,卻又讓她覺得握不住這只溫暖的大手。
上官羽晨輕輕環住月兒,親暱地耳鬢廝磨,壓下心底的痛楚,沉緩道,「月,若信我便留下。」
那出口的聲音透著沉沉的淒愴與酸楚,一心護她卻得不到諒解,更無法開口解釋,哪怕前路荊棘密佈,血雨腥風,他也只願一人承受。
月兒心一軟,敏感地察覺到上官羽晨心底的疼痛,儘管心中不安,仍是笨拙地環住上官羽晨的腰身,軟聲道,「羽晨美人,不難過,我,我聽你的好了。」
蘇若瑤大度地以女主人的身份在王府內設宴招待月兒,月兒卻是坐立不安,一心掛著上官流雲卻又放不下上官羽晨,進了府邸後抓心撓肺地不得消停,不是打翻茶杯,就是摔了碗筷。
上官羽晨自是察覺到月兒的心思,一直陪在月兒身邊,偶爾與她聊聊天,直到月兒眼皮打架,這才將她輕輕抱上床榻,看她睡下才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