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瑤因失血而蒼白的秀顏染了一絲潮紅,含情脈脈低語,「羽晨當真不明白瑤兒的心思麼?」
月兒在上官流雲懷中一陣瑟縮,呆呆地望著兩兩相擁的上官羽晨與蘇若瑤,只覺心臟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勒住,好痛,痛到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她也想跳下樹去護住他,怎奈一手一腳都受了傷,若沒有上官流雲相護,或許她已經是一縷孤魂了吧。
上官流雲修長如玉的纖指輕輕捏住月兒精巧的下顎,扳過她呆愣的小臉,強迫她對上自己專注的眼神,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鳳眸裡裉去了輕佻,深邃的星眸柔情蕩漾,「月月,爺我這柔弱無骨的身子不太好,莫不如取了那熊掌給爺好好補補。」
月兒被上官流雲不著邊際的話繞成了一團漿糊,納納地問道,「好好補補幹嘛?」
上官流雲溫柔撩起月兒散亂的青絲綰於耳後,動情地道,「好好補補便可帶你同去風花雪月,而後執子之手,與之偕老。」語畢將月兒那雙小手輕柔裹於自己溫暖的大手內。
月兒聞言鼻子一酸,說不清此刻心頭是何種滋味,是為了上官流雲的動情,還是因那心心唸唸的白衣美人懷抱她人心酸。頂著兔子般紅通通的大眼睛,月兒發洩般嘶吼,「你滿腦袋裡就是風花雪月,還不下去剁了那熊掌,咱回去煮了下酒!」
上官流雲低沉磁性的笑聲從胸膛震出,抱著月兒飛身下樹,三兩下剁了熊掌,不再看上官羽晨與蘇若瑤,攬著月兒上馬便要離去。
上官羽晨將上官流雲刻意的打情罵俏看在眼底,直覺心底升起陣陣涼意,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小妮子終是不懂他的一番情意。望著被上官流雲護在懷中的月兒,上官羽晨扶住蘇若瑤的手不由自主漸漸收緊,心跳得沉緩而疼痛。
「哎喲,羽晨,你捉痛瑤兒了。」蘇若瑤在上官羽晨收緊的力道中皺了煙眉,禁不住痛呼出聲。
上官羽晨回眸,愧疚地望著蘇若瑤,卻說不出一句歉意的話語,甚至於有些不耐。可一想到她有可能是兒時護住他的小女孩,終是隱忍住不穩的情緒。從懷中掏出金創藥,卻面露難色。男女授受不親,他怎麼好為公主上藥,總不好教他去看公主的裸背吧。
無奈之下,上官羽晨只得喚住月兒,將金創藥遞了過去。
月兒見上官羽晨遞來金創藥,只覺得心頭一暖,原來他知道自己受傷,仍是在意著自己的,心中的委屈頓時一掃而空,漾起絲絲甜蜜。這甜蜜卻在一瞬間被上官羽晨接下來出口的話打得破碎不堪。
上官羽晨將金創藥遞給月兒,在她接過的那一剎那輕聲道,「勞煩你幫公主上藥。」
月兒咯咯笑著點頭,圓滾滾的眼睛瞇成兩彎月牙兒,企圖用堅強的笑顏掩飾心中疼痛的裂痕,咬著牙便要跳下馬兒。
上官流雲卻是先月兒一步下馬,伸手欲將月兒抱下馬兒。月兒見上官羽晨從一開始便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受傷,便更不願在此刻讓他看出來了。身子前傾滑入上官流雲懷中,咬緊牙關忍住欲出口的痛呼。
上官羽晨漠然看著這一幕,如潭的眸子湧起層層暗潮,那汪幽潭越加深黯,幽黯的潭底即倒映不出月兒的身影,也教人無法再窺見他心中的半分心思。
上官羽晨與上官流雲一同往大黑熊的屍體走去,細細打量了一番大黑熊,厚重的皮毛上一道異樣的傷痕深深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相視的一剎那,兩人眼底有了同樣的認知。
上官流雲邪魅一笑,不經意地道,「看來我們鬥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某人當真是用心良苦啊,將這大黑熊大老遠的引來定是費了一番苦功啊。」
上官羽晨自是知曉上官流雲意有所指之人是上官驚風,一想到月兒差點在自己眼前香消玉殞,上官羽晨如煙的岱眉不由緩緩蹙緊。
月兒極不情願地幫蘇若瑤,儘管心中氣憤,卻也下手極輕,只是向來笨拙地她仍是無意間碰觸到蘇若瑤疼痛的傷口。
蘇若瑤痛得一聲低吼,眸子冷冽瞪著月兒,瞬間失去了柔弱溫惋的形像,「你是故意的!你見不得羽晨對我好,所以故意藉著上藥下重手!」
月兒氣得混身直顫,一手糊起藥膏狠狠拍在蘇若瑤傷處,大聲道,「要故意也是你先故意的!我告訴你,別當我傻,爺我現在才是故意的!」語畢不再理會她,拐了兩步沖另一邊的上官流雲與上官羽晨喊道,「上好了!」
蘇若瑤疼得倒抽冷氣,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一身香汗涔涔而下。憤恨地瞪著月兒的背影,卻因上官流雲與上官羽晨的靠近而謹慎地低垂下眼瞼,強壓下將月兒生吞活剝地衝動,恢復了一慣的溫柔嫻靜。
上官羽晨取了自己披風為蘇若瑤輕柔披上,本只是為遮掩住那一身血衣,卻不想蘇若瑤立時羞紅了臉,媚眼如絲地微微抬眸凝望著他。上官羽晨只得溫宛勾唇一笑。
月兒見此番情景只覺一股雄雄怒火直衝頭頂,恨不能衝上去將蘇若瑤狠狠壓在身下痛打一頓,教她再裝小綿羊,她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女色狼!
上官流雲將月兒不甘憤恨的表情看在眼底,噙著一絲玩味地笑意,也解了披風搭在月兒身上,修長如玉的纖指挑逗般緩慢地在月兒頸項間繫著結。用滿含柔情蜜意的調子對月兒呢喃,「月月,這披風贈予你,見衣如見人,夜裡蓋著它便如我陪伴你左右。」
月兒被上官流雲陰陽怪氣地調調激出一個寒戰,納納地自言自語,「好好的一大男人怎麼就像個碎嘴婆娘般怪腔怪調的。」
上官流雲狠狠剜了月兒一眼,似嗔似怨地吐出一句,「沒良心的小東西!」
蘇若瑤受傷無法獨自騎馬,順理成章地由上官羽晨帶著同乘一騎。而月兒卻是因為要刻意對上官羽晨隱瞞受傷的事實,主動讓上官流雲帶著她。
一路無話,四人在沉寂的對恃中緩緩往獵場營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