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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眸色一亮,瞬間放開上官流雲,雙手撩起裙角往腰間一掖,毫無禮數三步並做兩步踱到上官羽晨身邊,屁股一沉,就這麼與上官羽晨擠在一張椅子上。那紅潤的小嘴一扁,小小聲道,「我好餓,可以吃了嗎?」
上官流雲見月兒被上官羽晨一個眼神勾走,並未顯現半點不悅,沉身坐在挨著月兒的空位上。
上官羽晨並沒有因為月兒的失儀而不悅,盈盈玉手輕輕扯下月兒掖在腰間的裙角,淡淡說了句,「月,餓了便吃。」
月兒見上官羽晨幫她拉下裙角,猛然醒悟到自己與上官羽晨擠在一張椅子有些不妥。宮人正好於此時搬來了椅子,這才解了月兒的圍。所幸帝后正與上官驚風聊天,倒沒注意到這一小小的插曲。
一陣攸揚的琴聲響起,一群粉色衣裙的舞姬魚貫而入,雲袖飛舞,宛若秋菊放蕊層層疊疊,瞬間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樂聲此起彼浮,雲袖緊簌成團,在最為高昂時靜止,眾舞姬圍成圓,如含苞待放的花兒,夜風輕襲間,薄紗搖曳,琴聲嘎然而止。
萬籟俱靜中,輕渺的綿音若露珠呢喃緩緩傾洩而出,伴隨著琴音,雲袖層層甩開,眾舞姬紛紛仰臥於地,花兒緩緩綻放,徐徐吐露出誘人的紅蕊。
但見一紅妝伊人懷抱琵琶半遮面,纖纖玉指輕弄琴弦,絕世佳音攸攸迴盪,宛轉的琴音若傾訴女兒情懷,溫柔繾綣。又若情人離別,如訴如泣。
月兒不懂琴藝,剛轉頭想要詢問琴藝精湛的上官羽晨,扭頭卻見他眸染暖意,面色依然沉靜卻是柔和得似冬日暖陽,自然而舒心。不曾言語,那雙閃亮如星的眸子裡卻流露出難得一見的欣賞。這樣的神情月兒從不曾見過,心莫名地梗住。
上官流雲察覺到月兒的異樣,了然一笑,輕輕湊到月兒耳畔,小聲道,「這便是水公主——蘇若瑤。」
月兒並不搭話,直勾勾的目光緊緊盯著場中的蘇若瑤。果然是絕色佳人,膚如凝脂,柳眉如煙,朱唇如櫻,媚眼如絲,秋波暗送。紅色衣裙穿在她身上毫無俗意,端的是雍容華貴,端莊大氣。
一曲完畢,月兒有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落寞。偏頭瞄了一眼上官羽晨,正對上那雙若墨的黑瞳,心腔一窒,只覺那眸子裡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緒,是見到自己開心?還是見到公主更開心些?
上官羽晨見月兒恍神望著自己,眸色微閃。
從月兒與上官流雲同時出現,他便一直注視著她,忘了呼吸,思緒停滯,眼中只餘她一人。卻見她緊摟上官流雲腰身不放,盈白玉手不覺收緊,心中已是千回百轉。那一刻,他第一次恨不能出手將她掠入懷中,卻生生壓下,不願他人看出端倪。
此時,又見月兒望著自己恍神,不由得又為適才的妒火而失笑。只覺該找個時機讓這小妮子開竅,若再如此曖昧不明,怕是日後會更糾結。
月兒見上官羽晨避開眼神,心中悵然,低垂著小腦袋,輕輕地嘀咕了一聲,「有什麼了不起,我家的花母雞也很漂亮。」
左右二人都是習武之人,自然將月兒之話聽得一清二楚。上官流雲嗤笑,「月月,回頭去你家馴花母雞彈琴去,指不定還能成為天下一絕。」
月兒驕傲的一揚小下巴,順口接道,「那是,指不定就是下一個『妙音琴仙』了!」
上官流雲雙肩直顫,玩味地望著上官羽晨,他這「妙音琴仙」竟要讓賢於花母雞了。思及此不得不別開頭,忍笑。
上官羽晨深知月兒無意,無奈之下只得別開頭,忍怒。只怕她瞧見又要多心。
月兒不明所以看向上官羽晨,卻見他眸色一沉,深吸口氣,別開頭。心中暗想著,這白衣美人定是不高興她對公主的說辭,心中一澀,扁了扁小嘴,自顧自對著滿桌的吃食風捲殘雲。
那邊蘇若瑤已斟滿酒水,蓮步生花朝上官羽晨而來,眼波流轉間柔情似水,話音若琴音悅耳輕柔,「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羽晨,一切可好?」
上官羽晨笑得客氣,「勞煩公主惦念。」
蘇若瑤溫宛一笑,明眸皓齒,「羽晨怎與故人如此客套?倒顯生疏了。」
上官羽晨舉杯,溫文爾雅,「羽晨自罰一杯可好?」語畢舉杯飲下清冽的酒香。
蘇若瑤紅袖遮面,一飲而下,紅袖放下,頰染酡色,眼角含春,笑意盈盈。
月兒傻傻地看著兩人,一紅一白的畫捲好生和協動人,若紅梅飄灑雪中,白紅相間,煞是賞心悅目。只是為何她反覺得如此美好的畫捲好生刺目,壓得心口沉悶不已,酸酸的,澀澀的,不是個滋味。
水國皇帝蘇元皓見此情景笑語,「寡人猶記得自五年前去離國做客,瑤兒便與晨兒兩小無猜,傳為一段佳話。此後晨兒每年來訪水國對瑤兒的琴藝更是頗多助益,今日大家故人敘舊,就不必拘謹了。眾愛卿也不要拘禮了,我們君臣同樂。」
月兒小嘴一扁,肚子叫喚了一聲,再也顧不得其它,埋頭於吃食之間,只覺得若不使勁吃東西,怕是沒力氣再坐於此地。
上官羽晨見月兒低頭猛吃,眸色一凝,心中瞭然,這小妮子怕是起了醋意。舉杯以酒掩唇,藏了唇角的笑意,不讓旁人窺見半分心中所想。
上官流雲見形勢大好,忙給月兒遞了杯酒,低沉磁性的聲音透著一絲旁人不察的愉悅,「月月,你我也是故人,也來喝一杯如何?」
月兒本就心情不爽,見上官流雲不為公主美色所動搖,有些詫異,卻也深感欣慰,只覺上官流雲真是講意氣。接過酒杯,月兒豪爽地一拍上官流雲的肩膀,「流雲,沒想到以前看錯你了,你也沒有那麼像花蝴蝶,還挺意氣地。」語畢將酒杯與上官流雲碰得生生脆響,一口飲下,愜意地大吁一口長氣。
上官羽晨岱眉微蹙,轉身對月兒低低吐出一句,「月,不宜飲酒。」
月兒轉身仰望著上官羽晨,見他眉色微皺,倔強地咬著下唇迎視他的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