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沒頭沒腦的話聽在上官驚風耳中走了樣,一時忡怔地望著月兒無法回神,他聽到了什麼?前一刻還妒火攻心,這一刻腦海中卻只餘月兒不經意的那一句「喜歡你」。可他想不明白,既然是喜歡自己,又怎麼會跑到上官流雲房中。
看出上官驚風的疑惑,本就一肚子委屈無處傾訴的月兒似找到親人般,熱絡地拉著上官驚風溫暖的大手就淒淒哀哀地訴起苦來。
「驚風,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憐。為了告白成功,我還特意喝了點兒小酒壯膽。怕找錯門還刻意在門上劃了十字印記。哼,也不知道哪個天殺的,竟然在所有門上都劃了同樣的印記,這才害得我跑錯了門!你說,我告白一次容易嗎?」
月兒說得那叫一個聲情並茂,手舞足蹈,還硬拉著上官驚風去看證據,為自己洗涮冤情!
上官驚風跟著月兒到了房門口,自己房門和相鄰的房門上果然都有同樣的十字印記,頓時義憤填膺地承諾,「小月,你放心,我一定揪出那個混蛋將他千刀萬剮!」
月兒的說辭不清不楚,對感情略為粗線條的上官驚風又自視過高,毫無默契的兩人在這場唯美的誤會中越走越遠卻不自覺。
待月兒安撫了上官驚風,便抓住一名士卒,直接讓人領著去尋上官羽晨,心想著好好跟白衣美人認個錯,解釋一番,他一定會原諒自己的。
臨到營房門口,月兒卻被守門的侍衛攔住了。
月兒發飆了,雙手叉腰,惡狠狠瞪著侍衛道,「讓開,我要進去!」
侍衛橫在門前巋然不動,不卑不亢地回道,「主子歇下了,任何人不得打擾。」
月兒不甘心地瞄了一眼仍然燭火搖曳的營房,高聲反駁,「你騙人,還點著蠟燭呢!不管,我要進去!」
侍衛不緊不慢地輕輕說了一句,「請公主小聲些,主子不喜鬧。」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月兒高昂的氣勢立時軟了,小小聲聲地懇求,「大哥,你是我親大哥,你就行行好,放小妹進去吧,您對小妹的大恩大德,小妹會感激一輩子的!」
侍衛卻如木頭般堅守在房前不言不語,心裡對主子那叫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早就算準公主會來,還做了應對之策。
月兒無計可施又不甘就此離去,靈動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有了主意,繞到窗邊,輕輕地敲了敲窗欞,甜膩的嗓音怯怯地詢問,「羽晨美人,你睡了嗎?」
等待片刻,房中無人回應,月兒堅持不懈地再次輕敲窗欞,稍稍提高了聲調,「羽晨美人,你開門讓我進來好不好?」
話音剛落,房內的燭火瞬間熄滅。月兒心裡氣憤了,聯想到上官流雲提起的和親事宜,自以為是的認定這白衣美人定是打算甩開她去娶漂亮媳婦。狠狠一踱腳,月兒氣爭敗壞地沖窗子咆哮開了。
「白衣美人,你是不是想甩了我去娶那個撈么子公主?我告訴你,親了我就是我的人了!難不成你還想紅杏出牆嗎!沒門!窗戶都沒有!」
侍衛的嘴角一陣抽搐,險些一個沒忍住笑出聲來。他跟隨主子多年,還從未有人敢這樣跟主子說話,這下又有好戲看了。心底暗歎,好懷念公主在華逸殿挑戰主子的日子,也唯有她能勾起主子的各種情緒。
房門「嘎吱」一聲開了,那株清雅高潔的冰蓮仙子漠然佇立門中,深不見底的眸子不再淡定如水,墨色的瞳仁中清晰地燃燒著兩簇怒火,靜默地注視著月兒。那緊抿成縫的涼薄唇線不曾出聲,週身四溢的寒氣卻似要將一切凍結。
月兒見白衣美人開了門,方才雄赳赳的高昂氣勢轉眼便蔫了。堆起一臉討好的笑,涎著臉,月兒湊到上官羽晨跟前,溫言軟語道,「羽晨美人,你終於肯見我了。」
上官羽晨一言不發,轉身進了房,月兒見他沒有關門,得意地沖目瞪口呆的侍衛擠眉弄眼,屁巔巔地跟著白衣美人身後。
上官羽晨優雅落坐,取過桌上的書卷,專注的目光連個小眼神也沒施捨給月兒。
月兒侷促不安地絞著手指,如做錯事被夫子罰站的孩童,老老實實站在房中央,想開口解釋,未得到白衣美人的應允又不敢出聲,只得可憐巴巴,討饒地望著她的白衣美人。
上官羽晨安靜地端坐於桌前,羽扇般的長睫微垂,掩住了那雙清冷深邃的桃花眼,如煙的岱眉微動,似是為書中故事深深吸引,勾得人想要上前一探究竟卻又生怕驚擾了這謫仙般的人物。涼薄的唇瓣在昏黃的燭光中泛著橘色的光暈,如此灩瀲動人。
月兒討饒的目光漸漸癡迷,直勾勾地盯著那誘人品嚐的橘色唇瓣,滿腦子都是與那溫潤唇瓣親吻時的柔軟觸感。情不自禁咬住自己的食指,細細回味兩唇相觸時的每一個細節與感官,心甜得快要滴出蜜來,口中的津液也情不自禁緩緩滑下。
上官羽晨以為月兒會有番說辭,等待良久也不見她出聲,拿餘光輕輕一掃,那本該討饒的人兒正咬著食指,吸吮著氾濫的津液,癡迷地望著自己發愣。心間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她不說,他便問吧。上官羽晨淡然道,「都做了些什麼?」
「光溜溜地親嘴兒。」月兒尚未回神,依然沉浸在與光溜溜的白衣美人親嘴兒的甜蜜中,不假思索便將心中所想坦誠相告。
這話兒聽在上官羽晨耳中便不是那麼回事兒了,狹長的桃花眼眸色一閃,手中不禁握得死緊,冷聲道,「用強了?」
月兒此時才回神,後知後覺地領悟到說錯話了,唯恐白衣美人誤會,慌亂地回道,「不是,他沒強我,是我強他!」
語一出口,旦見上官羽晨眸色一凜,兩道寒光直射月兒,猛地起身,氣氛瞬間凝重壓抑。
月兒驚覺又說錯話了,直恨不能狠狠抽自己一巴掌,急忙改口卻是錯上加錯,「我沒有,沒強他,只說了要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