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邊,無極絕心以真力傳音於鳳兒,「除了司徒御龍與冥無一倖免,皆已成為宮主的階下囚。若信我,便撐住。」
鳳兒有些錯愕地望向那修長落寞的背影,他也是與自己有夫妻之實的人,宮主定然對此事是不知情的,若非如此豈能容他在這宮中來去自如?自己又何嘗不是對他有著私心,希望他能逃過此劫。
司徒御龍連夜馬不停蹄趕回冰雪城,當他踏入那熟悉的莊園卻不見熟悉的眾人,桌上留著一封信箋,「血浴成魔,妖鳳飛天,煉獄現世。三日後弒魂宮見,司徒皓月字。」
司徒御龍握著信箋的手微顫,低歎一聲,難道終究逃不過生生世世的糾纏麼?三人即使過了上千年只怕仍是解不開心結,深紅的眸子漸漸染了些許薄涼之意。罷了,鳳兒如今失掉了那生生世世不堪的記憶,如今的她是全新的靈魂,只是苦了那人竟與自己這般生生世世對她惦念不忘。
當初將鳳兒送往異世,自己終究是存了私心的,不願她再牽扯進今日的是是非非,一切都由他一人背負就好,卻不曾想仍然是忍不住那撕心裂肺的思戀。也怪自己不夠堅定才會將她自異世喚回,如今終於相守卻也讓她陷入了再次淪回的漩渦。
眼前的景像似乎漸漸朦朧,他隱約似是看見司徒皓月憤恨地眸子死死盯著自己與鳳兒。
「司徒御龍,我以白龍守護者之靈魂起誓,必報你奪妻之恨!南宮幽鳳,你死也要護著他,哪怕是我耗盡生生世世,我也不會讓你們如願!哈哈……我將永世糾纏於你們之間!」一襲白衣飄飄的身影在那透涼的秋風中瑟瑟顫抖,嘴角那妖艷的腥紅液體看得人驚心動魄,披散零亂的長髮隨風張揚,白色的眸子裡滿是沉痛與憤恨,整個山谷裡久久迴盪著他哀淒邪魅的聲線……
前塵往事讓司徒御龍亂了心神,縱使兩顆相愛的心無罪,卻也是生生傷了旁人的心,而此人還是自己同母異父的大哥。說到底那時的鳳兒仍是懦弱了些,而自己也自私蠻橫了些,若不是太過任性妄為,又何來今日的種種糾纏?只是這一世似否仍會是同樣的結局?
弒魂宮內,宮主望月而立,修長孤寂的身影在皎潔的月光下隱隱透著淡然的傷,在那柔和的月華之下看上去彷彿有些透明的虛幻感,似乎眨眼間他便會化為一陣青煙消失於眼前。
那緊閉的眸子裡看不出任何情緒,臉上的神色有些淒涼,卻有些愉悅,還有些憤恨,眾多的神色集中在那張臉上卻一點也不矛盾,彷彿他本就是這樣一張複雜的臉孔。
寒風撫過,宮主一動不動的立於窗下,赫然睜開眼,竟是一雙銀白詭異的眸子,只有那眸中的瞳孔隱著些淡然的灰。此人正是司徒御龍同母異父的大哥——司徒皓月。
「鳳兒,昨日的種種只怕你早已忘了吧?呵呵,沒關係,我會讓你細細體會當初我的心痛,絕望,憤恨……所有的一切,我都會統統加注在你和司徒御龍的身上!」司徒皓月喃喃自語著,陰冷如鬼哀鳴般的笑聲讓人一陣寒顫。
縱使與宮主相隔甚遠,無極絕心仍能感受到宮主心中的陰沉與憤恨,當下不由得為鳳兒捏了把冷汗,暗忖宮主究竟意欲為何?
冥正在趕往花棲國的路途之中,心中好一陣掙扎猶豫,一面擔心著鳳兒,一面擔心著皇姐的安危。
皇姐一直不曾主動與自己聯繫過,不是重大事件斷然不會聯繫自己。正在冥心神不寧之際,一群黑衣人從道路兩旁竄出。
冥冷冷地掃視著一桿黑衣人等,毫無畏懼之情,正欲出手之際,無極絕心卻從旁閃出,漠然甩出一句,「鳳兒在弒魂宮。」
冥雙眸微瞇,心中一陣思量,冷笑道,「無極絕心,果然是你。只怕我這趟花棲國之行也是你從中按排的吧?」
「冥,你果然聰明,不過也得感謝你皇姐肯配合,沒有她的飛鴿傳書又怎麼能將你從鳳兒身邊引開?」無極絕心不以為意,在沒有得知宮主的最終目地之前他絕不能暴露,他要為鳳兒留下最後一絲生機,即使要犧牲她身邊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在所不惜。
「走吧。」冥笑笑,狹長的桃花眼沒有絲毫退縮與無畏,心中卻為著皇姐對鳳兒的不肯罷手而心痛。
弒魂宮內,司徒皓月靜靜看著無極絕心,淡淡的開口,「準備血浴。」
無極絕心胸口一窒,這便是宮主的目地?他對血浴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對特定的人有特定的效果,可他不清楚的是這血浴究竟是給鳳兒準備的,還是要拿鳳兒他們給宮主準備。
無極絕心漠然離開,來到幽禁鳳兒的血池,鳳兒冷冷地坐在血池裡,目光呆滯,不知在想些什麼,那零亂的髮絲遮住了她額前妖艷的鳳翎,臉色慘白,失了往日的風彩。
無極絕心顫抖啟動血池的機關,血池四壁中心各自現出四個龍頭。
鳳兒愣愣地抬眸看向無極絕心,揚起一個清冷的笑容,目光溫柔似水,眷戀纏綿,她深知這一刻將是他與自己之間最後的真實。她不想再掩藏心底的感情,最後深情地凝視這個如毒藥般的男子,鳳兒無力地緊閉上雙眸,她知道宮主將要讓她進行血浴了。她不願去看那些讓她深愛,也深愛她的男子們眼底的心痛與不捨,也不願他們看見自己眼中的驚懼,所以她選擇了不看。
隨著鳳兒雙眸的閉合,無極絕心顫抖著推下機關,四個龍頭嘴中咕咕地流出鮮紅妖嬈的液體。
漸漸的,那腥甜鮮紅的液體浸過了鳳兒的胸膛,司徒皓月也來到血池,一臉滿足地欣賞著眼前的美景。鳳兒的蒼白與血池的鮮紅是那麼矛盾,卻又透著無比的和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