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齊那個氣呀,眼睛一轉,嘴角噙著笑長身一立,二話沒說從泉裡走了出去,躺進隔壁的溫泉。他悄悄按動石壁上一處不起眼的凸起。
閉著眼睛在心中默數:一、二、三——
三字還沒數完,只聽林嵐哇的一聲大叫,從溫泉裡彈簧一樣彈射出來,抱著頭猛地跳進蕭齊懷中,摟著他的脖子哇哇大叫:「蛇,有蛇——」
蕭齊不閃不避地抱定她,眼瞅著她驚駭的使勁抱緊了自己,把頭埋在自己胸膛中,嚇得瑟瑟發抖,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哪有什麼蛇?不過幾條洗澡魚,就把你嚇成這樣?!」蕭齊坐享佳人投懷送抱,美得不行,臉上全是得意之極的壞笑,一口雪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耀著瑩白的光澤。
林嵐滿腹懷疑回頭一看,果然方纔的泉中多了幾條搖頭擺尾的銀色小魚,魚嘴在水中一張一翕,銀色魚鱗熠熠閃爍,煞是好看。
她一囧,臉上迅速飛上兩朵紅暈,低頭一看,正看見蕭齊眸光閃閃,促狹的看著自己。原來她方才受驚一縱,很自然地雙臂摟住蕭齊的脖子,而雙腿盤住了他的腰,姿勢曖昧至極!
她掙扎要下來,蕭齊卻抱緊了她重新走回那口溫泉,捏了捏她的鼻子揶揄道:「只是抱一下就害羞了?」
林嵐緩過神來,對著蕭齊的胸膛使勁捶了幾下,就轉而好奇的指著泉水中的魚,神情專注地問:「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幾尾魚?它們為什麼叫洗澡魚呢?」
蕭齊無比挫敗地搖了搖頭,如此良辰美景,帥哥當前,自己心儀的女孩不為所動,竟然被幾尾魚就勾走了心神。
魚,我所欲也,此時,讓魚出現,又是否是一敗筆呢?
蕭齊迅速悲愴,迅速振奮,回答林嵐的時候已經又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泰山崩於前不為所動的一條漢子。
「這種魚喜好高溫,一般生活在四五十度的水中,水溫降至30度以下時,她、就會被凍僵,呈現一種休眠狀態。所以,通常只能在溫泉中發現它們的身影。至於說,為什麼叫洗澡魚,這是因為它們的生活習性使然。」
蕭齊愛極了林嵐在懷,猶如小兔般可愛嬌羞的樣子,他故意停頓下來,等著林嵐來問自己。
果然,林嵐勾緊了他的脖子,好奇的揚起眉,雙眼璀璨明亮,又膩著他往下講。
蕭齊也不點破,美滋滋輕輕攏住她纖細的腰說,「你別動,試試就知道了。」
林嵐微有些緊張地抓住他結實的手臂,身子緊緊靠著他的,只一會兒,這些銀色的小魚就漸漸向他們圍攏過來,小巧的魚嘴一張一合在他們的肌膚上輕啄著,帶來酥麻微癢的感覺。
林嵐長鬆了口氣,臉上又浮上活潑的笑容,她伸出手指探進水中,開心的道:「好像魚缸裡的清潔夫啊。」
蕭齊點了點頭,覺得這丫頭很能觸類旁通,笑著開口:「其實就是如此。這裡的老闆就是相中了洗澡魚這種習性,所以把它們挖角過來串場子。」
「那它們的出場費貴嗎?」林嵐捉了一條小魚捧在掌心,邊撫著魚鰭邊問。
「應該算物有所值吧,每魚次50元。」
「50元?」林嵐驚叫,「這麼貴?」她匆匆點了點泉中的魚,心疼的掰著手指歎息:「只這八條魚就要四百元?」快趕上她一周的工資了!
看著林嵐疼錢的樣子,蕭齊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憐惜,打小出身優越的他,從不因為柴米油鹽操心,身邊的玩伴也皆如他這樣,都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或高幹子弟,或豪門後裔,不如曾喬喬。
對他們來說,錢從來不算什麼需求,厚厚一摞紙幣抄進口袋,也不外是一沓能夠兌換成商品的紙而已,沒有人會在乎那一摞紙的厚度。
可是林嵐不同!
他攬過林嵐的肩膀,讓她輕輕靠在自己肩頭,疼惜地說:「嵐嵐,以後錢都不是問題,只要你快樂就夠了。」
太陽漸漸升起來,明澈的陽光層層在山澗鋪灑開來,林嵐覺得有股細細的暖流從心田經流,又流淌到四肢百骸,這種被寵溺被疼惜的感覺,讓她第一次嘗到戀愛的真正滋味。
她輕輕倚著蕭齊的肩窩,聽著他胸膛裡有力沉穩的心跳,心想,要是換了古代,他們在這裡結廬隱居,做一對雙宿雙飛的神仙眷侶也不錯。
她猶如做夢地又往蕭齊懷裡蹭了蹭,傻傻地問:「你是這樣好,為什麼芸芸眾女中就獨獨選中了我?將來,又會不會膩煩我,不再喜歡我了呢?」
蕭齊收緊了雙臂,恨不能就此把她揉進骨血,他輕吻了下她帶著淡淡清香的髮絲,淡笑:「你抬起頭來看著我。」
林嵐不肯,頭埋得更深,她沉醉他胸膛的溫暖,寧願此刻是夢,一夢不醒。
初戀的甜蜜與幸福有時候這樣讓她惶恐,一方面既貪婪地汲取著蕭齊給予他的甜蜜;一方面又怕這樣的幸福會像肥皂泡般易逝,只是一次不經意的撒手就再也抓不住。
她摟著他的腰,低頭囁嚅:「我不是怕你負心,我只是想不明白上天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第一次遇見一個人,就告訴我,冥冥中等待的那個人已經不早不晚地被我遇上。」
蕭齊長歎了一聲,低頭吻上她的唇,一團流火從他齒間溢出,繞上她的舌。他滿意地笑了,曾經他為岳昊比自己更早地俘獲林嵐那顆芳心而有過嫉妒。如今,他的丫頭心裡已再無那人半分影子,告訴他:他就是她今生今世遇對了的那個人。
這,叫他如何不狂喜?
這,這叫他如何不感動?
箍緊了懷中的人兒,蕭齊猛地對著長空一聲長吼,驚得林嵐馬上仰起小臉望著他,他低頭捧住她的臉,不無驕傲卻又深情地說:「是上天對我太好,才讓我遇見你!這輩子,你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