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的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
蕭靈子與玉竹走在靜月都的街道上,二人經過刻意的打扮後,並沒有惹來別人的注意。
因為在來靜月都的路上,他們碰巧經過一處農莊,便向當地的農戶換了兩套粗布衣服。
蕭靈子如墨般的青絲被高高束起,挽成一個髮髻,身上穿著農戶種田時穿的勞作服,上面還有幾處縫補過的痕跡。
而玉竹依舊輕紗遮面,不同的是,一襲白色長裙已經被碎花上衣,棉布長褲所取代。
「喂,你已經笑了一路了。真的有那麼難看嗎?再笑,我就脫啦!」
蕭靈子有些不爽地看著玉竹。自從換上這身衣服,臭丫頭就一直笑個不停。若不是為了她,一向潔癖的自己怎麼會穿上這種又臭又破的衣服。
「哎,別脫別脫!不難看,真的不難看!如果不這樣裝扮會引來別人的注意的。段易寒的手下們眼睛可厲害著呢!我可不想被他們發現。」見蕭靈子一臉的不樂意,玉竹慌忙斂起笑意。
沒想到,向來乾淨,總是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衫的蕭靈子,居然會穿起這粗布麻衣來。雖然看上去格格不入,卻絲毫沒有影響他的帥氣。
「還不都是為了你,我的一世英名啊!這衣服怎麼臭臭的,真是髒死了!」蕭靈子垂下頭,抬起衣袖,左聞聞,右聞聞。蹙著眉頭,氣呼呼地瞪了玉竹一眼。
「瞪什麼瞪,誰叫你長得那麼招搖!一個大男人幹嘛那麼漂亮,連女人看了都會嫉妒的!」玉竹非但不領情,反而酸溜溜地抱怨了一通。
蕭靈子上下打量著玉竹,嘴角牽起一抹玩味的弧度:「還笑我呢,你這副模樣也沒比我好到哪裡去。只怕段易寒見到你,也不會認出來的。」
原本笑嘻嘻的玉竹在聽到蕭靈子的話後,倏然僵在了原地,心頭一陣難過。
「是啊,他不會認出我的。」玉竹故作輕鬆狀,卻還是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我的意思是,你穿的這身衣服——」看到玉竹失落的模樣,蕭靈子心頭一窒,天知道,他並沒有半點嘲笑她的意思。
玉竹用手指戳了戳蕭靈子的胸膛,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道:「好啦,別囉嗦了,還是想想怎麼潛入王府吧!」
……
段王府,書房內。
段易寒手中翻閱著雲裳剛剛呈上來的,城南嘉陵關一戰死亡戰士名簿!
本就冷酷如冰的臉上再次覆上一層濃濃的寒霜,緊接著,憤怒鋪天蓋地的襲來。
啪。死亡名簿被他狠狠地扣在桌子上。
「查出內奸了嗎?」段易寒低沉的聲音冰冷得讓人不寒而慄。一字一句,帶著嗜血的戾氣。
該死的內鬼,害死了那麼多與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士兵。如果讓他揪出來,定要將其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稟魔主,還在調查!」雲裳恭謹地站在段易寒的身旁,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如此熟悉我們的作戰計劃以及出征時要走的線路,我懷疑,此人就在王府之內。而且,經常出入我們的身邊,你多留意一下!」
語畢,段易寒從龍紋座椅上站起,逕直走到窗邊。輕輕一推,木窗吱嘎一聲打開了。
迎著徐徐的冷風,抬眸望著天邊那輪未圓的半月,陰鷙的眸光漸漸柔和下來。
雲裳知道,他又在思念王妃了。
可是冷酷無情、不可一世的他,為何偏偏對夏玉竹如此執著。
一年了,他始終把心封閉得嚴嚴實實,不肯對任何人敞開。
雲裳不得不承認,她是徹底的輸了。
可悲的是,她輸給的竟是一位早已看不見也觸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