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生氣。
一連幾天的陰雨天氣,搞得人的心也隨著雨天變得壓抑,傷愁。
玉竹獨自悶坐在臨窗的籐椅上,呆呆地望著窗外細密的雨水飄飄灑灑,眼眶漸漸濕潤。
最近,她總是會感到莫名的傷感。
「王妃,喝碗蓮子羹吧,您整整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小蠻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蓮子羹放在玉竹身旁的紅木桌上,心疼地看著臉色略顯蒼白的玉竹。
「放著吧,我不餓。」玉竹微微擰眉,柔柔的語調失去了往日的朝氣。
小蠻剛要開口勸解玉竹進食卻被渾厚低沉的嗓音應聲打斷。
「小蠻,你先去休息吧,我和玉竹有事商談。」
夏玉竹的身份在段王府已經不再是秘密,就在前一晚,段易寒親自揭開了這位冒牌王妃的神秘面紗。
雖然惹得眾人驚訝不已,但卻絲毫沒有削弱她在家奴們心中的份量。
「是!奴婢告退!」小蠻恭謹地退出了房間。
門被應聲關上。
段易寒走到玉竹的身邊,盯著她佈滿愁容的小臉,心被狠狠地扯痛了。
在感覺到那抹倨傲的身影越來越近,直到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完全覆在了身下,玉竹便倏地起身,撲進那巨寬厚而又堅實的胸膛。
只有這抹溫暖,才能讓她產生無盡的安全感。
纖細柔軟的身子顫抖著,段易寒抬起手臂,緊緊地將她圈在懷中,嗅著她淡淡的髮香,彷彿所有的惱人之事在頃刻間雲淡風輕。
「怎麼了?還是因為那件事?」寬厚的手掌撫摸著玉竹日漸消瘦的身體,段易寒眼中滿是擔憂。
自從發生花渃事件後,她就變得多愁善感起來。雖然他恨不得將處心積慮,陰謀算盡的花渃碎屍萬段,但時機尚未成熟,如果貿然行事只怕會打草驚蛇。
玉竹並不是因為花渃的事傷心,畢竟是在藥物的催動下,段易寒才誤將花渃當成自己,況且這也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陰謀。
只是回想起昨夜的夢境,玉竹的心中難受極了。似乎是一種預兆,提醒著她即將離開一般。
雖然曾夢想過無數次一覺醒來就回到了那個夢盈魂牽的家中,躺在那張柔軟舒適的席夢思床上,可是當這個夢想出現在昨夜的夢境之中,她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捨不得這個男人。
畢竟她是在夢中莫名奇妙的穿越到靜月都,所以她生怕自己會在夢中悄然離開這個地方。
而她深愛的男人正腹背受敵,她又怎麼能忍心離去呢。
思緒到此,她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滴落下來。
「我沒事,我只是怕花渃會傷害你。」玉竹緊咬住下唇,語氣充滿了擔憂與感傷。
的確,這樣一個定時炸彈放在身邊,又有誰還能安心地裝作若無其事一般。
上一秒還是細雨如絲,可不一會的功夫就已經暴雨傾盆。
驟起的涼風吹進屋子,玉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段易寒鬆開圈在玉竹身子上的手臂,逕直走到窗子前,關上了窗。待他轉身的剎那,玉竹慌忙側過身去,抬手拭去眼中早已盛不下的淚水。
可她那一抹心事早已被敏銳的他察覺。
精緻的五官依舊俊朗不凡,只是覆上了一層淡淡的憂慮。曾在她受傷之際就發誓要好好的保護她,不讓她受一丁點傷害,可如今她臉上的擔憂與傷愁卻是因他而起。
望著玉竹極力掩飾的模樣,段易寒深邃的黑眸中閃過一絲心痛和無奈。
為了讓她擺脫掉這份惶恐和不安,看來計劃要提前了,一切都要速戰速決。
玉竹看出了段易寒臉上的焦躁,不禁暗暗自責。
如今敵人在暗我在明的局勢已經夠讓他傷神了,自己竟還在耍小女人的性子讓他擔心。一想到此,心就揪得生疼。
兩個人為彼此擔憂,又為彼此隱忍。
只要有一個心愛的人默默的陪在身邊給予溫暖,就如同有了原動力, 就能面對所有的困難。
「段易寒,怎麼這幾日不見甘羅呢?」玉竹強擠出一抹微笑在嘴角邊,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一連幾日不見甘羅,玉竹心下有些擔心。畢竟現在的形式比較危險。
「他離開王府了……」段易寒扶玉竹坐回籐椅,自己則是緊緊地攥著她微涼的手,寵溺地看著那張略顯蒼白的秀臉。
玉竹已習慣直呼段易寒的名字,而段易寒也似乎欣然接受這一被魔主二字取代已久的稱呼,當然,也僅僅只限於從她的口中喚出。
「你該不會是讓他去天帝那邊——」玉竹頓時緊張起來。
「沒有,甘羅並不知道此事,我也不想讓他捲進危險之中。」話語間,夾雜著深深的關切,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甘羅喜歡四處雲遊,俗世的生活只能給他徒增煩惱,他從小到大得帶的愛少之又少,我不能讓他受到丁點傷害。所以……」
「你做的很對!」玉竹側身伸出雙臂環住段易寒的腰身,心中甚是感動。
甘羅因救她而生命危在旦夕時,段易寒的近乎瘋狂的模樣仍記憶猶新。他給予這個弟弟更多的是像父親般的慈愛。
如今甘羅走了,也就不必擔心他的安全會受到威脅。
這也是玉竹所希望看到的,可心中隨即冒出來的想法卻讓她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
宗廟祭祀那血腥一幕倏然闖進腦海中。
段易寒口中的藏鋒這麼急於置他於死地,難道只是因為洛丹倫帝國的天帝容不下他嗎?
從他之前的話語中不難聽出,段易寒是不屑於那個帝位的。如果他真的想當帝王,憑他今時今日的實力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完全可以殺進洛丹倫帝國。
難道,藏鋒是因為凌若黎?
可是段易寒不是說過凌若黎已經隨他離開了嗎?
這其中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倏地,玉竹澄澈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亮。既然都說她和凌若黎長相極為相似,不如利用這一點……
未等玉竹把心中所想告之段易寒,便被突然闖進門的花渃打斷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