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徐徐,月色迷濛。
奢華雄偉的段王府內燈火通明。
王府內殿,段易寒手持白玉酒杯,坐在龍紋雕花的奢華座椅上,唇角微微揚起。身旁是穿著華麗端莊的玉竹。
雲裳,甘羅,碧姨等人在內殿兩側相對而坐。
敬酒聲,歡笑聲,此起彼伏。
為慶祝玉竹的平安歸來,段易寒特別為她準備了這場宴席,並在開席前宣佈,今日大家縱情狂歡,拋開禮節束縛。
這一番話,惹得玉竹感動不已,看來這次中毒是因禍得福啦!不僅讓那張冷峻的臉上有了笑容,就連原本死氣沉沉的王府都變得處處暖意融融。
最主要的是,試出了某人的真情。
就在大家舉杯暢飲時,一記鼓聲突兀地響起。
緊接著,一群身著艷麗長裙的舞孃由內殿門口處魚貫而入。
隨著鼓聲一聲又一聲的串聯起來,悠揚連綿的樂聲也隨即響起,而舞孃們伴著樂聲翩翩起舞。
領舞的女子薄紗遮面,一身粉紅色的長裙隨著輕盈的舞姿飄逸,蕩漾。
纖細的腰間繫著一條長長的紗綾,當她旋轉身體時,那紗綾便猶如一朵漂浮的雲,而領舞的女子就像是騰空的仙子般置身於雲霧中。
輕盈的躍動,嫻熟的舞姿,引得在座的人連連叫好。
「她是誰?」玉竹扯了扯身旁看得入神的小蠻,心中暗想,這女子很是眼熟,貌似在哪裡見過。
小蠻俯下身子在玉竹的耳邊輕聲答道:「王妃,她是花渃啊!」
花渃?聽到這兩個字,玉竹新月一般的眉毛微微擰起。
這個女人不僅長的妖艷魅人,就連舞姿都這般驚艷。舉止談吐也絕非一般。一個普通的鄉野村姑怎會有這樣的氣質?
一向如如豹子般敏銳的段易寒怎會看不出這女人的不簡單呢?難道?
玉竹轉頭看了看正在專注地欣賞舞蹈的段易寒,心中一團怒火頓時衝到了頭頂。
難道花渃是段易寒的「小三」?否則就連她這麼反應遲鈍的人都看出這女人有問題,而敏感的段易寒卻沒察覺到呢?
一定是啦。玉竹氣得牙根直癢癢。
這男人果然不是什麼好鳥,自己才走幾天啊,就迫不及待的將那個女人弄進王府,還說什麼路邊救的村姑。編也編個好點的借口嘛!
再看舞池中如花蝴蝶般翩翩起舞的花渃是那樣的光彩照人,一雙狹長的眉眼又是如此的勾人魂魄,試問哪個男人不會拜倒在石榴裙下呢?
哪像自己,跳個舞居然被人說成是神婆附體,否則也不會一咬牙一跺腳去學散打。
「想什麼呢?夏玉竹!」磁性而低沉的聲音突然穿透進玉竹的耳膜。
「嗯?沒想什麼啊?」玉竹很自然的回到道。
話剛出口,玉竹恨不得抽自己幾巴掌。
夏玉竹?
他居然叫出自己的名字,而自己竟下意識的應聲答應。
想到此,她的目光頓時沉了下來,臉色也是一陣紅一陣白。心中不停地哀嚎,完了完了,還是被發現了。
凌嫣兒,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樂聲依舊悠揚動聽,只是玉竹卻沒了欣賞聆聽的愜意。
她只覺四周出奇的靜,靜的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狂亂的心跳聲。
當她的目光慢慢投向段易寒的俊臉時,她有些不敢置信地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這男人吃錯藥了嗎?他竟然在對她笑,而且笑得那麼燦爛。
連綿的樂聲還在吹奏,舞池中的舞孃們依然翩翩起舞。
龍紋雕花座椅上的段易寒與身邊華麗動人的玉竹彼此凝視了許久。
「笑什麼?」玉竹率先打破沉默。撇撇櫻唇,斂起一臉驚訝,表情漸漸歸於平淡。
該面對的,想逃也逃不掉。不管了,聽天由命吧!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地界,不知道在鬼門關徘徊了幾次,現在玉竹最不怕的,就是面對死亡。
更何況眼前這位帥得一塌糊塗冷峻男,橫看豎看也不像是捨得殺她的樣子,要是以前她不敢保證,可是現在!!
未等玉竹思緒散盡,段易寒便一臉嚴肅地開口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也派雲裳到凌府調查過,真正的凌嫣兒可是比你溫婉賢淑多了。至於你——」他停了停,隨後又加了一句「膽子真大,居然調包我的王妃,這罪名可不小,難道你就不怕你的親人受牽連嗎?」
說著,深潭的黑眸微微瞇起,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晃動著白玉酒杯,一臉探究地望著玉竹。
玉竹也不在緊張,她不怕親人受牽連,因為老爸老媽在幾百年後的二十一世紀悠哉悠哉地生活呢,既然真相大白,也只好攤派咯。
「這裡怎麼會有我的親人呢?我只有一個你!」玉竹有些委屈的傷感湧上心頭,「你全都知道了?」
既然他說凌嫣兒比自己溫婉賢淑,他一定是見過她了。看樣子,應該是蠻喜歡凌嫣兒的,想必他也不會再傷害凌府的人,而自己呢?名副其實的冒牌妃是不是要被掃地出門啦?
段易寒見玉竹一臉誇張糾結的表情甚是可愛,不禁輕笑了幾聲。
從萬毒谷回來時,他便派雲裳去調查凌府。果然,正如他所猜測的一樣,真正的凌嫣兒躲藏在家,而自己娶得則是一位有勇無謀,偏愛管閒事幫助人的女子。
怪不得她嫁入段王府的第一天就要逃跑,而之後的一些可疑行徑並不是蘊藏著所謂的大陰謀,只不過是她急於逃離段王府罷了。
當得知真相後,段易寒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心情大好。她不是凌若黎的妹妹,那麼所謂的報復就讓它見鬼去吧。既然上天安排她成為自己的女人,他還有什麼理由不珍惜眼前人呢?
「你不會傷害凌府的人吧?」玉竹嘴巴微張,眼中充滿期待地看著段易寒。
「你說呢?」傻女人,這種時刻居然還在替別人擔心。
段易寒嘴角一揚,將玉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輕聲呢喃了一句:「有你,就夠了。」
有你,就夠了。
短短的五個字卻讓玉竹腦子裡短暫空白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