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原路返還,三人均是低頭不語。實則心中都放心不下那位輕浮邪魅的蕭靈子,只不過誰也不敢開口道破而已。
「魔主,是否服下這顆藥丸呢?」雲裳有些犯難,想想蕭靈子那一瞬的表情雖顯真誠,但他畢竟是大名鼎鼎的毒聖。這顆藥的成分懷疑中……
「吃下去,他不會害我們的,若是要下毒,憑他毒聖是不必等到現在,看來並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說著,段易寒接過雲裳手中的藥丸,一口吞了下去。
「恩……」甘羅與雲裳也先後服下了解藥,繼續向迷霧鬼林走去。
待三人走出迷霧鬼林時,天已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此時,萬毒谷中正是陽光明媚,而鬼林處卻月淺星稀,頗有點冰火兩重天的韻味。
馬車尚在,三人立刻上車,策馬而去……
甘羅歪著頭看著一臉淡定表情的段易寒。
「有什麼事想問我嗎?」段易寒看出了甘羅的心思,抬手拍了拍他寬厚的肩膀。
「什麼事都逃不過王兄的法眼,我只是在疑惑王兄怎麼知道何時進入迷霧鬼林才不會中瘴氣之毒。還有,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大墓入口開啟石門的方法的?」在萬毒谷中,甘羅的腦子裡就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段易寒聳了聳肩,一字一句的解釋道,「應該說是今天的西風成全了我們。瘴氣懸浮在空中是靜止不動的,因為沒有任何風絲。
當我觀看今日星月時,發現有月暈出現,乃是將颳風之兆。真是天助我也,居然刮的是西風,風把所有的瘴氣向後推去,我們才能安全入谷。至於開啟萬毒谷之門,因為迷霧鬼林是成片的林地,所以土壤都是潮濕鬆軟的,但唯獨洞門口前方那塊地異常堅硬,而且正中位置有一塊腳印形狀的凹陷,我猜測應該是與開啟洞門有著莫大的關聯,果然不出我所料。」
甘羅眼露歎服之意,雙手抱拳:「原來如此。不愧是魔主,心思縝密,甘羅遠不及王兄。」
駕車的雲裳撇過頭看了看滿腹思緒的段易寒,淡淡問道:「魔主,為什麼不讓我告訴嫣王妃您割脈喂血的事,看得出嫣王妃對您有些誤解,為什麼不趁機解釋清楚呢?」
「我不想加重她的負擔,那個女人太傻,為別人付出生命都不嫌多而別人為她做一點點事她就會銘記於心,甚至覺得惶恐萬分。」段易寒面帶笑意,字裡行間不經意流露出的愛意被雲裳盡收眼底。看來只是當局者迷罷了。
馬車行進著……
與萬毒谷之間的距離漸行漸遠,段易寒的一顆心卻與玉竹越來越近。
不到一刻工夫,他竟開始了想念。
想念那雙澄澈倔強的雙眸,想念與他理直氣壯的吵嘴,想念那張嬌嗔撒嬌的模樣,想念纏綿溫存過後她面頰上上遲遲不褪的紅暈,還有想念她那碗至今沒有品嚐到的招牌手藝蛋炒飯。
「魔主,你看,好像有一個人暈倒在路邊。」韁繩被使勁一勒,馬車瞬時停下,雲裳一個躍身跳了下去。
段易寒與甘羅也隨著跳下了馬車,來到暈倒之人的身前。
雲裳謹慎的走向前,翻過暈倒之人身體,是一位約莫二十一二歲,膚光勝雪,眉目如畫的漂亮姑娘,氣息微喘,香汗淋漓。
「姑娘,醒醒,你沒事吧姑娘。」雲裳托起女子的頭,手指向人中的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女子歎出一口長氣,輕咳了幾聲,緩緩的恢復了意識。
見到三個陌生人站在她的面前立刻坐了起來,神色慌張地向後挪了挪身體,接著垂下頭去。
雲裳看出此女子心存戒備之意,連忙解釋道,「別怕,我們剛巧路過此地,見你昏倒在路旁,才好心相救於你。」
女子抬眼看了看雲裳又看了看身後兩個英挺的男人,突然跪倒在地竟低聲抽泣起來:「多謝三位少俠路見不平,小女子感激不盡,求三位少俠一定要救救我,否則我只有一死啦!」說完,那精緻的小臉上便是一陣梨花帶雨。
甘羅上前一步俯身扶起跪倒在地嬌喘微微的柔弱女子,「姑娘,有什麼難言之隱請起身說話。」
「甘羅,不要多管閒事。」段易寒有些不耐煩,一想到玉竹還獨自留在萬毒谷,心中便又氣又惱,哪還有心思去上演英雄救美的戲碼。
「可是,你看她那副文弱可憐的模樣,如果我們不幫忙她也許真的會有性命之危,如果嫂嫂在這裡,以她的性格一定會出手相救的。」甘羅仰起頭,嘴角浮起一絲竊喜,故意搬出玉竹來降他,放眼天下,也只有她才能收服這個倔強的冷酷傢伙。
果不其然,還是玉竹面子大。段易寒也不再多說什麼,自顧自的轉悠到一旁,踢踢石子逗逗馬。
「姑娘,起來吧!」雲裳把淚眼婆娑的女子扶起身:「你有什麼委屈請講出來,如果我們可以幫你一定不會推辭。」
女子輕輕綴泣著,哽咽地說道,「多謝姑娘,小女子名叫花渃,乃是後山桑園村的農家女,自幼喪母,因爹爹嗜賭成性家裡早就一貧如洗,爹爹更是欠下了一大筆賭債。就在昨日,我在自家門口親耳聽到爹爹與鎮上的老鴇商議要把我賣去凝香樓做妓女,我怕極了,便趁天黑之際從家裡跑了出來。越走越累不知不覺的就昏倒在這裡了。」剛才還是抽抽搭搭的哭泣,一說到傷心處,此女子便淚如雨下。
甘羅看到眼前這幅我見猶憐的樣子,善良的心頓生同情之意,「花渃姑娘,你別哭了,沒想到世間竟有如此絕情的父親。不如這樣,我們幫你爹爹還清賭債,他應該就不會在將你賣到凝香樓去。」
花渃挽起衣袖露出纖纖玉臂,手臂上卻佈滿了淤青:「少俠有所不知,在我小的時候,爹爹對我便是非打即罵,現在更是變本加厲。若是給我爹爹錢財,他必定會去再賭,輸光後他還是會把我賣到凝香樓,我真的很害怕,少俠,請你們帶我離開吧,花渃願意為奴為婢,終生伺候三位少俠來報答今日的救命之恩。」一番言語作罷,花渃又一次跪倒在地,連連向甘羅他們磕頭祈求。
段易寒仔細的打量了眼前的柔弱女子,雖是一身粗布麻衣,卻掩不了姿形秀麗,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說不出的風韻,怎麼看都不像是村野之人。
就在段易寒定神思索之際,甘羅突然打斷了他:「王兄,我們府上家婢成群,不如把她帶回府吧,她的身世也真可憐,從小就沒了母愛。」甘羅眼眶濕潤,彷彿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沒有娘親疼愛的孩子是最可憐的,不過自己遠比她幸運的多,因為他有父王和王兄在身邊呵護著他,雖然不能像娘親那般細膩。!
段易寒讀懂了甘羅的心思,自然不想讓他失望。只好隨手示意雲裳帶她上馬車。
殊不知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背後卻隱藏著一件天大的秘密,而他們正在一步步的走進預先設計好的陰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