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紅衣一直在喝酒,廖虹卻一直在看著胡丹,不知不覺地說:「連我都幾乎相信這傢伙了,他演的可真像胡——」說到這裡,忽然閉住了嘴,四處望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自己,才鬆了口氣。顏紅衣卻歎息著說:「算了,看著這些人,我心裡不舒服,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喝酒吧。」
廖虹笑著說:「不要走,還有更有趣的事要發生呢。」
顏紅衣鬆開她的手,冷冷地說:「你喜歡看他,那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看好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廖虹怔了怔,立即抓著他的手,甜蜜地笑著說:「原來你是在吃醋。」
顏紅衣不開心地說:「我就是在吃醋,又怎麼了?」
廖虹低著頭,她自己都發現自己的臉都有些紅了,她低聲說:「我很高興——你會為我而吃醋。」她說著又抬起頭來,臉上滿是醉人的溫柔,她大聲說:「走,我們現在就走,無論你想去那裡,無論你要做什麼,我都聽你的,什麼臭胡丹,什麼死胡丹,活胡丹,我一個也不想再見到。」
她說這句話的聲音很大,所有的人都聽到了,胡丹怔了怔,司徒康卻跳了起來,擋住了廖虹與顏紅衣的去路,他看起來喝了不下酒,可是身手還是不錯的,廖虹像是被嚇住了,鑽到顏紅衣的身後,低聲說:「這是誰?他要做什麼?」
所有的女人都是這樣,一有危險,總是喜歡全推給自己的男人去處理。
所以,男人天生就得比女人多一點風險。
顏紅衣冷漠地看著司徒康,一手摟著廖虹的腰。
司徒康大笑著說:「今天是胡兄弟請客會友的大好日子,你們敢在這個地方無事尋事做,豈太不將我們哥們放在眼中了,瞧不起在下幾個人無所謂,可是你瞧不起胡兄弟——」
他的話沒有再住下說明,但他的意思很明顯,胡丹站起身來,喝乾一杯酒,笑著說:「司徒兄,那位公子是我的朋友,別難為他。」
蕭大少臉色一變,說:「胡兄,這個人是你朋友,你認識他?」
這句話一說出來,不僅胡丹,所有的人都有些發怔,這裡面有許多的人都不認識顏紅衣與廖虹的,但認識他們的人還真不少,杭州市也就這麼大的一點地方,只是他們不敢相信名動天下的大俠胡丹居然會結識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殺手。
認識他們的人還倒沒什麼,不認識他們的人都只覺得蕭大少怎麼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胡丹常年在江湖上飄,認識的人也許比他們見過的人還在多,只是奇怪為什麼蕭大少會如此嚴肅地說一句話,又為什麼會這樣說,胡丹認識一個人也有錯麼。
胡丹也是奇怪,說:「我當然認識他,他不就是那個方公子麼?」
蕭大少一字字地說:「他並不是什麼方公子,他是一個殺手,如今江湖上最可怕的幾個人排下名來,這個人最少要前五名之內,他是桃花林的第一殺手顏紅衣。」
廖虹忙搶著說:「胡丹是個笨蛋,那天在洛陽城裡我們見他一個人喝酒喝得很無聊,就和他喝了一次酒,我們當然不會說出真實身份,我們自己說了什麼名字,自己都忘記了,他還真是記憶猶新啊。」
眾人這才舒了口氣,俱是心想:「胡丹交友本就是不擇人的,一時失誤交上匪人也是在所難免。」這幾句話殘刀最有體會,他們與胡丹八輩子才見一次面,卻莫名其妙地成了他的朋友。
胡丹還在笑,只是聲音有些冷,他說:「朋友貴在交心,葉敗也是桃花林的殺手,我也一直當他是好朋友。」
小四爺說:「葉敗雖是殺手,卻是這世界上最可愛的殺手,但這個殺手你是萬萬不能結交的。」
顏紅衣冷冷地說:「胡丹,我不想讓你為難,你也不必說什麼了,我們比試一場,你殺了我,當是為民除害,你若是死在我手中,你便只當是你的命不好。」
眾人頓時眼光雪亮。
這無疑是天下最瞬目的決鬥,桃花林第一殺手與當今天下第一劍俠的兒子,江湖七浪子中最有名氣的胡丹決鬥,只要一交手,便會成為轟動江湖的大事。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胡丹。
甚至連同廖虹也在笑嘻嘻地看著胡丹,一臉得意之色。當然,她心裡在想什麼,胡丹打破頭也想不到的。
胡丹卻緩緩地搖頭,說:「若是要喝酒,便留下來,若是為了別的事,只怕要讓你失望了。」
顏紅衣只是冷笑。
胡丹呆了會兒,接著說:「你們走吧,今天我心情好,他日若能相見,便是你我生死之戰的時候。」
眾人這才歎出一口長氣,不知是失望還是遺憾,但他們心裡卻在想:「胡丹果然不是俗人可比,一個遺臭江湖的殺手,他竟然還會給對方一個機會。讓對方從他眼皮下走過去。」不要說他的劍法與身份,便是這份胸襟只怕天下無幾人能及,於是所有的人都不說話了,說話的人只是顏紅衣。
顏紅衣說:「真正的賭注並不限於格式,聽說你酒量天下無雙,我很不服,我就和你賭酒。」
眾人眼睛又亮了起來,見不到他們比劍,比酒也好,只要是有得賭就能讓他們開心,因為總有輸贏,人都是很那個的,只要看見別人輸了,就覺得自己生活也美滿起來,只是誰也想不到這個大殺手居然會找胡丹去比酒,幾乎是在魯班面前擺大斧。
廖虹笑笑說:「不能賭。」
顏紅衣說:「為什麼?」
廖虹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不想看到他那張臭臉了,我很討厭他,我們走吧,別和這樣的傢伙擔負我們寶貴的時間。」
顏紅衣說:「我說過的話,便是做數,你若是討厭他,你何不先走,我很快就去找你。」
廖虹有些生氣了,說:「你——」
顏紅衣不再與她說話了,只大聲說:「酒來。」
廖虹自顧地生氣一會,眼睛一轉,盯著胡丹,忽然說:「胡丹,你最好不要與他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