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七浪子 紅櫻槍 第五十四章  無邊風波(4)
    蕭貴失聲說:「此話怎講?」

    葉舞容也吃驚地說:「我兄長他——」

    胡丹說:「葉離群控制少林武當諸大門派,又輕易拉籠一些武林上有名之人,他的名氣在如今江湖上如日中天,但他畢竟年輕,如果想要一統江湖卻是極難。」

    葉舞容不懂了,說:「既然胡大俠說我兄長已控制幾大門派,手下能人極多,可以說所向無人可敵,閣下為何出此言。」

    胡丹又喝下一杯酒,說:「如今江湖四分五裂,令兄一派人雖人多勢眾,但卻還及不上鬼城眾殺手,況且此時之外,除了鬼城,又另生一股勢力,此人一出江湖,江湖上真正的災難也就來了。」葉舞容聽了大不為然,蕭貴卻見胡丹說得如此認真,情知非假,只是也不敢相信天下誰還能有葉離群如此之勢力,不由問:「胡兄說的此人為何人物?」

    胡丹說:「神刀莊的真正主人。」

    此言一出,葉舞容臉色一就,叫著說:「他們又出江湖了麼,他們還沒有死乾淨麼?怎麼可能。」

    胡丹說:「他們還活著兩個人,他們兩個人並不可怕,可怕的只是翡翠令。」

    葉舞容張大了嘴,再也說不出話來了,蕭貴望望胡丹,又望望葉舞容,他想不出有什麼事能讓她如此吃驚的,只聽胡丹說:「我從來也不相信天下會有這樣的東西,殺了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我親眼所看到的,無論你是誰,無論你的武藝有多高,只要你一見到翡翠令,你就不再是你自己,便是有個三歲的小孩子拿著柄劍都可以輕易地殺死你。」

    蕭貴驚訝地說:「天下居然有這麼可怕的東西,它是什麼東西製成的,為何會如此可怕。」

    胡丹說:「只是一塊令牌,它不尋常只是因為它是用整塊翡翠做成的,但它最可怕的是它會發出一種奇怪的光線,這種光線才最可怕。」他忽然冷冷地看著葉舞容,冷冷地說:「既然這種事讓我遇到了,我應該怎麼做,你一定是最清楚的,如果令兄再不回頭,將來發生什麼事,休怪我出手無情。」他此時只想去殺掉葉離群,也許葉離群一死,玉玲瓏心中的怒氣就會消失了,她有可能因此而退出江湖。

    葉舞容一直對胡丹有幾份畏懼之心,一聽他這話,嚇了一跳,彷彿葉離群已經死在他手上一樣,連忙說:「不,你不能殺他,你不能那樣做,無論誰也不能去殺葉離群。」

    胡丹冷哼了一聲,並不說話,葉舞容此時什麼也顧不上了,大聲說:「因為他就是當今皇上。」

    「皇帝?」胡丹吃了一驚,驚問:「葉離群便是當今皇帝。」

    葉舞容臉上流出了幾路細汗,這下蕭貴也是目瞪口呆,半響話也說不出來,只呆望著面前自己的女人,似是呆了。葉舞容咬緊牙,一字字說:「我父皇在今年七月下令退位,傳入我皇兄,當今天下,唯他一人最尊貴了。」

    蕭貴忽然跳了起來,雙眼瞪得極圓,抓緊葉舞容的胸口衣服,粗聲說:「你——你就是那個公主?」

    葉舞容點點頭,說:「我七歲那年在御花園看到過你一次,就——誰知你——」

    蕭貴大怒說:「可是你——葉離群卻下令將我家人七十多口全打入天牢,最後殺的殺,流放的流放,你竟然也視若無睹。」

    葉舞容眼淚如雨水般淌下,搖頭說:「我皇兄年少氣盛,致此大錯,我——我也無能為力。」

    蕭貴狠狠地盯著她,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她最少已經死了幾百次了,蕭貴呆望著她一陣,忽然猛地將她推開,雙手抱著頭,跪倒在地,大哭起來:「老天,你真是瞎了眼呀,竟讓我——伴著仇人相宿相飛,呆了多半年,我狠啊——」

    胡丹倒抽了口涼氣,此時冷冷說:「葉離群即是當今皇上,就不應該老惹是非,挑起這江湖的大血案來,此時此刻,便是我不殺他,也已經平息不了江湖上的公憤了。」

    葉舞容暗自心驚,卻凜然說:「如果不是你們七浪子胡亂惹事,皇兄他早就一統中原武林了,後率眾出關,蕩平鬼城,他這樣做又有何不對。」

    胡丹冷笑著說:「天下本來就是你家的,只要葉離群振膀一揮,千萬人應合,但在江湖上,卻是不一樣,天下武林之中有那麼多想稱天下第一的人到頭來不是橫屍茺野,便是死於亂刀之下,況且你一個身嬌體貴的皇帝,你已是天下第一人了,又何必到此骯髒江湖上來混,做一個骯髒的浪子呢。」

    葉舞容恨聲說:「難道江湖上就只許你這樣第一劍俠的後人去闖,既然你說天下是我葉家了,那又為何在江湖之上,我葉家的人為何不可隨心所欲一些呢。」

    胡丹說:「江湖比不及朝中,朝中之人身居要職,貪生怕死,委曲求全的人多不勝數,但江湖之上的人,一無所長,人就性命一條,拼的是血與仇恨,求的是個安分,而你們卻是——」

    葉舞容說:「我皇兄有多少大事在做,那裡去想你們這群浪子的心事,他一心只想著萬民安居樂業,國福民強,而不想看到一個刀光劍影,終年血恨交織的江湖。」

    胡丹說:「可他所做之事恰得其反,如今天下卻因他而大亂,如此昏君,不要也罷。」

    「大膽。」葉舞容怒吼著說:「我當你是我夫婿的朋友,讓你三分,誰知你得理不饒人,蠻不講理,你算什麼東西,你又是什麼身份,竟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胡丹淡笑著說:「我不與你爭論,你既是皇宮之人,定可入得宮內,你帶我去見太上皇,我與他當面去論是非好了。」

    葉舞容輕蔑一笑,說:「你是什麼人,竟然想見我父皇,我父皇何等尊貴,豈是你這樣的人可以隨便見得著的麼。」

    胡丹不說話了,他此時才記起做為一個想保持禮貌的男人,最少不要與女人去爭執某一件事。蕭貴在這時忽然站起身來,盯著葉舞容,臉上全是冷漠,彷彿在看著一個陌生的敵人。他冷冷地說:「你父皇又怎麼了,他難道不是個人,胡大俠行俠仗義,何等英雄之人,難道也不夠格去見你父皇,你父皇又算什麼東西。」

    葉舞容不敢與蕭貴吵架,見他對自己父皇無禮,也不敢生氣,只是說:「我父皇——」

    啪的一聲響,蕭貴一掌擊在她的臉上,葉舞容一時呆住了,接著蕭貴的另一掌在她另一邊臉上響了,蕭貴冷若冰霜的聲音說:「滾,滾到你父皇面前去,我這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葉舞容雙眼中的淚水緩緩流淌下來,臉色慘白,喃喃地說:「我們——」

    蕭貴說:「我一想起你是那狗皇帝的女兒,我就想吐,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若不走,我便殺了你。」

    葉舞容只覺得心都碎了,她以為自己已經緊緊地握著面前這男人的心了,可是沒有,男人根本就不將她當人看待,什麼山盟海誓的諾言,都只是夢一場,春夢一場,如此無情無義的男人,竟然自己愛他那麼久,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讓別人打,而且打得這麼重,她已經絕望了,她退後幾步,盯著蕭貴那張自已曾經深愛著的臉,顫抖著說:「我——我想不到你會是這樣一個人,我瞎了眼,看錯了你這畜生,蕭貴,你這個畜生。」

    蕭貴說:「罵得好,不錯,我就是個畜生,你這一罵我當做別聽到,從今天之後,我們什麼事也沒有了,今後若有機會再見之時,休怪我蕭某人手下無情。」

    葉舞容呆了呆,臉上又湧出淚水,望著面前這張臉,這張冷漠的臉,心中在痛,卻還是捨不得,想著這大半年來的恩愛,真懷疑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全是夢一樣,她半響才說:「我,我們——真的完了,蕭貴,你,你一點夫妻之情也沒有了麼。」

    「夫妻之情?」蕭貴怒吼著說:「你還有臉說出這個情字,你既然想嫁給我,那那個狗皇帝殺我全家的時候你死那裡去了,又怎麼不見你出來說情。」他越想越氣,一把抓著葉舞容的頭髮,重重又是幾個耳光,接著一腳踢下,胡丹見蕭貴盛怒之下,腳勁十足,這一下若是踢中葉舞容,只怕不死也得殘廢,雖然對別人夫妻之間的事自己不便出手,但事出緊急,不能不管,忙大聲叫:「蕭兄,不可。」說罷,飛身撲上,雙掌在蕭貴身上一拍,頓時化出了他大半內力,饒是如此,葉舞容也是被踢到五步之外,關發散亂,口吐鮮血,蕭貴一腳踢出,竟然連去瞧她一眼也沒有,彷彿當她是個死人一樣,葉舞容緩緩地站了起來,她想不到蕭貴有這麼一天對她下毒手,不均萬念俱滅,咬牙站立起來,狠盯了眼蕭貴,然後朝著門外走出,再不回頭。

    胡丹見她身影弱不禁風似的,腳步也是無力,看來剛才一下受得不輕,不由長歎一聲,說:「蕭兄,她畢竟——是你的妻子。」

    蕭貴揮手說:「你不必多說了,我死也不會再理會她什麼夫妻之情,今天之後,我已經不認識她了。」卻在這時,只聽門外葉舞容哎呀一聲,忽然摔倒在地,蕭貴臉色一變,連忙抬頭去看,關懷之色,溢於顏表,只見葉舞容摔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吃了一驚,見胡丹正帶著笑容看著自己,臉色一正,大聲說:「要想死也別死在我蕭貴的客棧裡,滾出去死,別沾污了我的生意。」

    葉舞容似是想拚命站起來,可身體才立起一半,又摔倒下去,這一下看上去更重,胡丹笑了笑,對蕭貴說:「你們畢竟有過夫妻之實,況且,她能夠放棄榮華富貴肯與你呆在這個小地方,這說明她是很在意你的,之於她父親的事,你在皇宮呆那麼久,難道還不懂得身不由已這個道理麼。」

    蕭貴很不開心地說:「你竟然也取笑於我,我——」

    胡丹說:「人都是一樣,我在取笑你麼,有些人我真恨不得一劍殺了她,可是如果她真的有什麼凶險時,我卻是拼了命也要救了她。」說著歎了口氣,接下去說:「況且事已經發生了,殺了她於事也無益,也許當時她父皇殺你全家的時候她並不知情,這事也不能全怪一個女人,人的一生,難得真正愛一個人的。」

    蕭貴呆了一陣,還是輕輕走了過去,葉舞容竟然昏了過去了,蕭貴臉色冷漠,卻很溫柔地將她抱入房間,胡丹走了,他不走,呆在此地也是於事無補,既然他們都知道了真相,是福是禍,是散是聚,那是他們自己的事,而自己的麻煩事已經夠多了,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夠做好才是呢。

    胡丹想著亂七八糟的事,就這樣走了,他走的時候,順籐摸瓜拿走了一瓶酒,喝酒才是此時最需要做的事,最好是能夠喝醉。

    但真正想喝醉的人並不多,真正肯去醉的人也不多,胡丹也不願意醉,他也不能醉,因為他要做事的太多了。

    許多事便是這樣,彷彿就只為他一個人存在而存在一樣,胡丹就是這個人,他實在想不出他這一生中竟然會遇到這麼多奇巧的事,讓人煩心的事,竟然有這麼多。

    不知覺之中縱馬而出,也不知走向何處,走了多遠,人煙忽然逐漸稀少起來,卻在這時,大街之上,忽然響出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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