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大叫一聲,跌落馬下,座馬吃驚,雙腿後退,踩在他臉上,他已經不能再動了。
百箭齊發,可台階上早不見了胡丹的影子。
胡丹正站在眾射手之後,手中握的不再是劍,而是一個酒瓶,他歎了口氣,飲了一口酒,搖著頭說:「我生平最恨就是亂殺無辜的人,只是你死得太不值得了,你在皇宮裡也許可以威風凜凜,但是你來錯了地方,你不應該遇到我胡丹。」
眾射手一見面前的人已不見,立即拉弓收箭,返身而退,倒是齊整,一齊對著胡丹,將胡丹團團圍了起來。
「住手。」
一聲冷怒吼,冷平自莊內飛身掠出,站在台階之上,雙手抓著幾十柄細小的暗器,喝聲一止,他身邊立即射出了幾十名勁裝漢子,每人手中俱有一個奇特的鐵器,裡面裝的正是冷家堡幾十年來抵制外敵的鎮莊之寶——無敵鐵蓮子。
這絕不是一般的鐵蓮子,只有見過它使用的人才知道,這是一種要人性命最容易的工具。
但這些官兵又怎麼知道這種東西的厲害之處,又怎麼會聽從他的差遣,手一鬆,幾十柄利箭全朝著胡丹射去,幸好胡丹的輕功不凡,身體一閃,人就入了天空,直線衝上,快迅無比。就在這幾十支箭落空之後,冷平手中的暗器已經脫手,當前的幾十名弓箭手立即狂叫著撲倒,連掙扎也不及就倒地而亡。
眾弓箭手幾曾見過如此可怕的暗器,但一見他們竟然敢殺官兵,不由大怒,不知誰叫了一聲:「殺。」
這一聲剛落音,冷平又有雙手揮出,幾塊圓狀物體脫手飛出,接著轟的幾聲巨響,那物體在官兵群中炸響了,只聽得陣陣慘叫,官兵竟倒了一地,這一驚可不小,嚇得幸運的官兵連箭也不敢放了,連連後退,直退了幾十步之外去,全是神色惶然,覷覷而視,再也不敢妄動一步。
胡丹立於死屍之上,冷聲說:「葉離群呢,快叫他出來見我。」
胡丹知這次官兵前來是來者不善,而葉離群心機狠毒,滅去俠客莊後定然會想到斬草除根,一定會來抓他的。果然不出所料,葉離群果然很快就出現了,眾兵丁緩緩整齊地讓開一條道來,葉離群與四大掌門,慕容斐催馬而來。
胡丹看到了四大掌門伴著葉離群一起出現,倒抽了口涼氣,說:「好個葉離群。」
葉離群笑嘻嘻地拱手說:「胡大俠,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胡丹說:「過得還算過得去,葉莊主,看你如今春風滿面,日子混得不錯吧,幾時竟混上了個將軍了。」
葉離群笑著說:「哈哈,那還是多承胡大俠的福才是。」
胡丹忽然冷然說:「聽說是你帶人毀了俠客莊。」
葉離群大笑著說:「俠客莊?想洛陽乃是法制重地,豈容江湖浪人撒野的地方,聖上英明,早就起心剷除此莊了。」
胡丹說:「聖上是否英明暫時可以不說,只是你心疾英雄,勾結官府,如今竟用詭計掌控四大掌門為你賣命,你這樣做,豈不讓天下英雄心寒。」
葉離群說:「雖說在下行事有些過於偏激,但還不至於像閣下那樣無做非為,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這事,閣下指使江湖黑幫搶劫法場,殺害官兵,罪孽深重,當誅九族。」
胡丹說:「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確是天經地義之事,但閣下等橫行江湖,為所欲為,你們殺的人還少麼。」他別過頭去,望著黑壓壓的官兵群,大聲說:「諸位來評價一下,葉離群強搶民女,亂殺無辜,是非不分,大敵當前卻挑起氛端,引起江湖自相殘殺,這樣的人該不該死,該不該誅。」
眾人無言,數千人的場面被胡丹一席話弄得鴉雀無聲,過了好一會,少林掌門一覺大師雙手合什說:「善哉,善哉,胡少俠所言雖有些過於偏激,但卻也說出了江湖之真理,極有道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才是萬人所敬仰的英雄,阿彌陀佛。」
一覺大師運用了少林正宗獅子吼武功,發起內力,方圍數千丈之內的人俱是聽得清清楚楚,聞者無不動容失色,胡丹恭敬地合什說:「大師所言極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葉離群大叫著說:「你們在說些什麼,我怎麼一句話也聽不懂,今天我千里迢迢趕來,並不是來聽你們說廢話的,胡丹,念你是個聰明人,快束手就擒吧,或者我可以饒你一命。」
胡丹一驚,心想著:「冷家堡雖在江湖上大有其名,但又怎能是這群如狼似虎的官兵的對手,葉離群既然可以揮使得動官兵,定可使他們為所欲為,倘若因為我一個人,而牽連了冷家堡,豈不——」一念至此,臉上頓時露出了汗水,握劍的手也有些顫抖,為了冷家堡數百之人,他的確賭不起,他是胡酒之子,更賭不起,因為他不能讓天下人認為第一俠的後人會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他雖可以隨時隨地地走掉,甚至於可以自信到四大掌門聯手也休想留下他來,可冷家堡,卻一定會被強加上了勾結匪人的罪名,又會成為第二個俠客莊,葉離群這次志在必得,幸好孟飛,葉敗等人已經走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死不足惜,於是便說:「好,我可以讓你帶走,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葉離群冷笑著說:「你既已是階下囚,何有談價的餘地。」
胡丹說:「閣下難道非得拚個你死我活才會心甘麼。」
葉離群望著身邊四大掌門,笑著說:「那次你們巧以得手,你想沒想過,今天你會有那麼幸運麼。」
胡丹說:「你就敢這麼肯定,四大掌門會這麼為你賣命。」
葉離群得意地說:「為何你不試一試。」
胡丹說:「正是要試一試。」他忽然就閉上了眼睛,臉朝著天空,緩緩地舉起了劍,劍光在陽光之下發出刺眼的光芒,就在這時,他手上的劍就無緣故地斷成三截,掉到地上,他手上多了另一樣東西,一柄閃光的短刀,三寸長,飛刀。 黃金為柄,黃金為刃,刀上下全是赤金所鑄的一柄飛刀。
飛刀娘子門下的飛刀。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變了,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一覺大師閉上眼睛,連聲念著:「阿彌陀佛。」慕容斐的目光一下了亮了起來,另外三個掌門人的臉色也全變了,葉離群感覺到身邊的高手們俱是神色不大正常,他雖不知道這柄飛刀是何來歷,但也想得到這柄小刀一定很可怕,也許不比胡酒的那柄劍遜色,他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語氣有些生硬地說:「你手上的東西是用來做什麼的。」
胡丹說:「用來除惡扶善的飛刀,這樣的刀,就是為了對付你這樣的人而存在的。」
慕容斐這時在葉離群耳邊輕聲說:「這柄飛刀與第一劍俠胡酒的劍一樣有名氣。」
葉離群還是不懂,問:「這是為什麼?」
慕容斐說:「並不是因為它的速度無人可及,而是它所代表的正義,這柄飛刀一出,天下所有自命正義的人都不能與它為敵,這柄飛刀是天下獨一無二的飛刀,也是天下最有名的一種兵器,它的名字叫做正義飛刀。」
「正義飛刀?」葉離群喃喃地說:「可否是飛刀娘子之門的那種飛刀。」
慕容斐點點頭,說:「有這柄刀在,刀的主人無論要我去做什麼,我想我絕對不會拒絕的。」葉離群聽著就呆了,慕容斐眼睛定定地看著他,眼睛之中發出了威嚴之光讓葉離群一陣不寒而慄。胡丹說:「雖說這柄小刀重不足斤,長不及三寸,但它要一個惡人死,是絕對不需要第二刀的,正義飛刀是沒有人可以阻擋得了的。」
「殷門飛刀,無敵天下,飛刀娘子,天下無敵。」
這句話隔了無數年,仍然有人記得,有許多人永遠不會忘記,因為這柄飛刀從來沒有殺錯一個人。
葉離群一時感覺到彷彿脖子是有一雙手正在用力地扣壓著,呼吸頓時重了起來,連忙向後退去,胡丹卻沒有出手,仍在把玩著手中的飛刀,淡淡地說:「你不必害怕,我是不會隨便用這柄飛刀去殺人的,你雖罪惡滔天,你不配我用這柄刀去殺你,只是你也逃不掉正義的懲罰的。」
葉離群稍微地放下心來,停住了腳步,淨衣上人挺身而出,朗聲說:「敢問胡少俠,
殷女俠如今可好。」
胡丹茫然地抬頭,眼中已有淚,一字字地說:「前幾天她飛鴿傳書,小子才得知她——她現在正與第一劍俠在一起——應該會很好吧。」
忽然之間,胡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劍俠之子很為羞恥,別人一出生便是父親帶領養大成人,可他一生中竟連看自己的父親一眼都成為奢求,這是什麼父親,一時心亂如麻,到底心裡是個什麼滋味,這只有他自己知道。
胡丹此話一出,頓時引來一陣騷動,飛刀娘子居然會與胡酒在一起,他們是什麼關係,這年輕人手中有飛刀娘子的信物,莫非他是——。慕容斐心轉電移,叫著說:「你與飛刀娘子如何稱呼。」
胡丹說:「正是家母。」
有幾個人頓時就呆了,尤其慕容斐,良久反應不過來,過了許久才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無敵劍卻說:「今天在前不久得以一見令尊風範,可並不見令堂——他們今天到此,不是來找你麼。」
胡丹聞言一驚,失聲說:「什麼——你說什麼?他——他到過冷家堡。」
無敵劍歎息著說:「令尊劍俠之名,確不虛傳,十數年不見,風采仍然不減當年,令人敬仰。」胡丹不說話了,他可以不去相信任何一個人,但絕對不會不相信無敵劍的話,無敵劍在江湖上名氣赫赫,一字拿到任何地方都可以當得千金的,他便是將死的說成活的,別人聽到必得點頭稱是,無敵劍正義之名氣,早年就傳遍天下。
慕容斐接著無敵劍的話說:「令尊自從當年殺死無缺宮主後,二十多年從未聽人說起,但今天,我們卻是千真萬確地看到了他。」
胡丹心中一片空白,想什麼,誰也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緩慢地說:「那太好了,他——他又重出江湖了,鬼城殺手又何足懼矣,縱然我死,也可瞑目了。」說著他拋開了手中的飛刀,這只是一柄他拾到過殷可傲手中的飛刀而叫匠人制就的,活龍活現,再說這柄飛刀在場的人雖然有些人看到,但也不甚仔細,所以一時想不出真假,而那柄真正的飛刀,已經由胡丹交給殷可傲了,飛刀脫手後,胡丹呆立當場。任憑數名官兵飛身撲上,將他用粗繩捆綁了起來,又有兩柄快刀夾到他脖子上,胡丹一點也不掙扎,只望著葉離群說:「你可以殺了我,但你必須得答應我,冷家堡的任何一個人,你都不能動他分毫。」
葉離群既不點頭,也不應話,只是看著胡丹無所懼怕的臉孔,不知他心底在想什麼,沒有人知道,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一時,冷平忽然搶先一步,大聲說:「誰也不能帶走胡丹。」
葉離群怔怔地說:「閣下口氣如此之大,倒忘記請教尊姓大名。」
冷平說:「老夫冷平,冷家堡二堡主。」
葉離群不由笑了,笑著望了望身邊的一名官員,笑著說:「冷二堡主很有名氣麼,我們為什麼不能帶走胡丹。」
冷平大聲說:「胡丹已經是冷家堡的女婿,誰也不能帶走他。」
葉離群便不想理睬他了,慕容斐插話說:「冷堡主,胡丹無法無天,罪責難逃,但一切俱與冷家堡無關,冷堡主犯不著為了這樣一個人而送上整個冷家堡。」
冷平怒叫著說:「休想,今天便是死,也要取下這小子的人頭。」說著手一指葉離群,兩柄金錢鏢疾射而出,分射向葉離群面目,來勢洶洶,冷家堡的家傳武藝確不可小覷。
卻見慕容斐身體一閃,箭一般地衝向葉離群,數名官兵大驚失色,以為他要去殺葉離群,齊揮刀向他招呼,可刀還不及揮出,刀便斷成兩截,再一定眼時,葉離群還好好地坐在馬背上,那兩柄金錢鏢已經到了慕容斐手中了,慕容斐淡若無事般地看著冷平,笑了笑說:「這種鏢我在二十年前就會玩了,而且比你使得更快更要準確,還給你吧。」
他手一揮,兩柄金錢鏢竟連成一線,直往冷平射去,冷平臉色一變,閃身就要躲,可說也奇怪,他想出了幾十種逃避的方法,卻一樣也使將不出來,這鏢太快了,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鏢刺入自己的身體之中,但讓冷平更奇怪的是,那鏢一觸到他的衣服,立即就順著他的衣服往下掉去,掉到地上。兩柄鏢讓慕容斐用重手法擠成了一柄,而發射時使出了巧手勁,剛好到冷平胸前時便往下跌落,單憑這一點,冷平就及不上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冷平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高人,但仍有兩個不怕事的莊子隨手灑出了兩個圓狀物的小包,冷平心存怯意,見狀一驚:「這次可完蛋了,若再殺死官兵,只怕冷家堡得從江湖上除名了。」但喝止已經不及,卻聽慕容斐大叫一聲:「來得好。」
只看見他的身影平穩滑出,雙掌往前一推,那兩塊物體竟然在半空中停止了,眾莊子幾乎當是見到鬼了,只有幾大掌門之流才知道是慕容斐是利用深厚的內力控制住了,他的內力居然到了隔空凝物之層次,果然不虧為一代大俠,好個慕容斐。眾官兵卻齊聲叫了一聲:「好。」
兩個圓狀物體居然在空中旋轉起來,越轉越快,像有一個人用手抓著一樣,眾人看得眼睛都花了,那兩樣東西才忽然一掉頭,只聽轟隆兩聲巨響,撞在冷家堡的石牆之上,頓時撞出了兩個大洞來。
冷家堡眾人全都嚇呆了,慕容斐穩定收掌,行若無事般,對著冷平說:「冷堡主愛才之心,令人敬仰,但生死有命,寶貴在天,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他轉頭對著葉離群朗聲說:「葉公子,慕容不才,但想向公子求個人情兒,胡丹殺人劫法場,罪大惡極,但冷家堡事先並不知,請葉公子放過冷家堡。」
葉離群淡淡地說:「慕容大俠既然出面求情,我就放過他們這一次。」說完揮揮手,他身邊的一名侍衛立即大聲說:「班師回營,後隊變前鋒,開路回朝。」
這一隊人來得快去得也快,走的時候連同地下的死屍也一併處理乾淨,只是冷家堡的長街經過這一次的浩劫之後,往日繁華的長街頓時變得蕭條起來,冷平望著大隊人影遠去的背景,目光也變得迷茫起來,葉離群一群人終於越去越遠了。
(這是一本傳統的武俠,相信看到此處的讀者朋友們都已經瞭解到了,這一部書主要是描述人的性格,主要的有七個人,七種不同的命運,其二便是故事的情節,圍繞著鬼城與中原武林的一個約定而展開,數百個人栩栩如生地躍然紙上,第一部的情節主要是拉開武俠之光芒萬丈的畫面,所以故事比較簡單,人物也不是很多,其實你正在看的第二部也是一樣,故事簡單,人物也不是很複雜,其實簡阿飛就是個簡單的人,他喜歡用一種簡單的方式來動作自己的作品,那樣不覺得累,那樣可以讓自己偶然溫暖。)
抻送胡丹的數百匹馬一出冷家堡,便一分為二,大部分的人都前往洛陽,一小部分人也就是幾十個人俱已經是身著江湖服裝的勁旅漢子,任誰也料想不到,這剩下的幾十個人竟然帶著這次葉離群大動干戈而捉到手的要犯胡丹往南方而去。
胡丹躺在軟轎之上,捆綁他的粗繩早已解開,只是他仍然動也不能動撣,葉家的點穴之術真不是吹的,胡丹想移穴都活動不了。但此時胡丹很是舒服,葉離群畢竟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一個人,竟然還派了兩個年輕貌美的女子來轎中侍候胡丹,還給他留下一瓶胡丹最喜歡的好酒。
少女的身體緊緊依隨著胡丹,她們都只著不多的衣服,這樣的女人便是穿很多的衣服,只要她肯輕輕看你一眼,都可能讓你喘不過氣來,何況此時她們的衣服太少,更要命的是她們的幾隻細膩玉手正在胡丹胸口探索著,她們正用一種最刺激的方式給胡丹餵酒。
胡丹實在想不到這人運氣一好了,連同做一個階下囚也會是如此享受,他邊喝酒邊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開始走好運了。只怕如此的囚犯一百人之中最少也有九十九個人願意去做,尤其是年輕又有那麼點風流的公子哥兒。胡丹當然想不到今夜月上柳梢頭時便會是他的終日,葉離群在指使這一幫人帶走胡丹時就下了密旨給帶頭的姜春,讓他帶幾十個人悄悄帶走胡丹,帶到海邊去,務必在今天之內殺死胡丹,然後在海裡毀屍滅跡太容易了。
此時已經離開冷家堡數百里之外了,葉離群也率一群人快馬加鞭,奔馳往絕情園主在蘇州給陸小丹設備的比武招親的擂台,為引開別人的目光,葉離群吩咐手下另將一名與胡丹相似的兵丁扮成胡丹,綁在囚車之上,讓大部的官兵帶回洛陽,無論那一個目光如炬的高手,也休想猜測得出胡丹此時正躺在軟轎上享福。
已快是黃昏,呼嘯的海風吹得眾官兵目光呆滯,他們都不想往前走了,只想找個地方,像胡丹一樣抱一二個女人,睡個舒服的覺,至於殺胡丹,隨便找個地方就行了,山高皇帝遠,反正沒有人知道,回京復令便行了。
可姜春卻不敢,葉離群的話他一個字也不敢忘,他只有走,一直往前走,盡量離開冷家堡的方向越遠越好。
月。
月光光,照大地,猶如銀盤,這一隊喬裝打扮的官兵此時已行至一處罕無人跡的海灘邊,這裡正是殺人毀屍的好地方,胡丹呢,胡丹已經在少女的懷抱裡睡著了。姜春望了望月光,發呆了好一陣,才說:「好了,就在這裡吧。」
此時正是月上柳梢頭的時候。
姜春拔出了佩刀,刀光冰冷,發出殘酷的殺氣,他一手掀開胡丹呆在的那間軟轎,胡丹就醒來了,那兩名少女正在做著美夢,胡丹不待姜春說話,便輕笑著說:「小聲點,別吵醒你姑奶奶的美夢。」他像是不知死亡已經到來,仍然笑嘻嘻地。
姜春冷笑著說:「死到臨頭,居然還懂憐香惜玉,好個風流俠士。」
胡丹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姜大人只怕一生也享受不了這樣的艷福,因為你活著就不像個人在活著,你只是一條狗。」
姜春怒笑著說:「好,老子就讓你死在這轎子裡吧,老子還讓這兩名女子給你陪葬。」
女子終於醒了過來,一見姜春凶神惡煞般的模樣,嚇得臉色蒼白,一聽到他這話,有一個竟然嚇得哇哇哭了起來,姜春知道這是一對青樓的妓女,前幾天姜春叫人將她們贖了出來,她們一定以為從此可以脫離苦海了,那知贖主卻要用她們的身體去陪葬。
姜春一手抓著胡丹的頭髮,將他憑空拉出,摔到地下,接著一腳踩在他的臉上,冷冷的刀鋒抵在胡丹的咽喉邊,姜春說:「胡丹,你英雄年少,出盡風頭,別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生未逢時,你不該因為陸姑娘而去與葉公子為敵的,天下雖大,葉公子的命令卻沒有一個人敢不聽,你就認命吧。」
胡丹忽然就說:「且慢。」
姜春說:「你有什麼話要說。」
胡丹說:「我想知道,葉離群到底是什麼人。」
姜春一怔說:「你就要死了,要知道那麼多事有什麼用,到地府去好好想想吧。」
鋼刀揮起,連月光在這刀光之下遜了顏色,胡丹絕望了,他喃喃地說:「想不到我胡丹一條好漢,有一日竟死在這般粗俗漢子手中。」
姜春再不遲疑,一刀飛斬而下,就在這時,海邊海灘不遠處忽然疾轉出一種奇怪的歌聲,轎中那兩名看起來軟弱無力的弱女子閃電般從轎子裡撲出,四隻纖纖玉手掌幾乎在同時拍到姜春的胸口之上,姜春一百多斤的寵大身體頓時像讓狂風猛一吹似的,飛了起來,砰的一聲,落到數米之外的海灘之上,卻一動也不動了,竟似是死也一樣。一路跟隨而來的眾官兵都在等著看胡丹臨死時的慘境,卻不料到突出變故,俱是大驚,但都是群久經風險的漢子,雖驚卻絲毫不亂,紛紛拔刀衝了過來,這群人中全是宮中數一數二的武藝好手,俱是葉離群親自派人從百萬軍中挑選出來的勇士,絲毫不遜於任何一江湖大俠。
兩名少女見已一招得手,正自得意之時,忽見眾官兵猛地攻來,來勢洶洶,況且她們手無寸鐵,忙一齊抓起胡丹的手臂,再飛身掠起,縱至轎頂,幾十柄刀同時落在胡丹剛才落身的海灘上,發出嚓嚓之聲。
胡丹似是驚呆了,呆望著眼前這兩名秀色可餐的美女,竟像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兩名女子左側的那名身材略高的少女一把抱著胡丹,對另一名女子說:「小綠,你擋住他們,我先走了。」
那名叫小綠的少女嬌聲說:「好。」
聲音剛落,人就往眾官兵撲去,一名衝在最前的官兵出刀雖快,可這次他的刀才揮出,刀就不見了,一遲疑之間,那柄刀就削下了他的腦袋。
此人雖死,卻沒有讓後面衝上來的嚇住,相反他們出手更不要命,一擁而上,只揮刀亂吹,他們雖然有些時候在別人的眼中是大英雄,不可一世,可能夠很多人一起出手對付對手的時候,他們從不獨自行動,距離又這麼近,這樣一來,小綠便是武藝再高,也施展不開來,使了幾刀,人就讓他們硬逼入了剛才的那輛軟轎之中,她雖殺了幾個人,可自己身上也免除不了中刀傷,有一刀幾乎要了她的性命。
她人一入轎中,立即一腳往後轎板踢去,依她的內力,休說一塊轎板,便是一株樹,她都可以踢出個洞來,可這一踢,卻讓她自己的腿幾乎拆斷,轎子居然都是用玄鐵所鑄成,小綠大驚失色,復又撲回前門,她看到了幾十支飛射而來的利箭。
一官兵大聲說:「稟告大人,兇犯已死。」
有一人大聲說:「好,速去追殺胡丹,無論如何,一定不能讓胡丹生逃。」
眾官兵齊應聲:「是。」
一齊上馬,奮力揮鞭,如狼似虎般地向著那女子帶胡丹跑的地方追去。
胡丹讓那個女子雙臂抱著,猶如騰雲駕霧一樣,面前的海灘景色紛紛向身後退出,這女子竟然會使當今天下最有名的武當梯雲輕功。一眨眼的功夫便將眾官兵遠遠拋到身後去了,但隨後追來的官兵俱騎著馬在追,那些馬全是千里選一的快馬,不到片刻,便追上了一大段路程,眼見越來越近,胡丹忍不住叫了起來,說:「快解開我的穴位,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那女子並不理他,胡丹又說了一遍,那女子怒斥說:「閉上你的臭嘴。」胡丹就不再說話了,不用自己走路就可以跑這麼快,這樣的機會並不多,況且抱著他的還是個絕世的美女,這樣的機會更不多。
但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了,不時有利箭從身邊射過,胡丹臉靠在美女的豐滿胸口處,只有心亂跳,倒也不覺得可怕,只是那女子嚇出了一身冷汗水。幸好這時前面忽然就出現了一大堆篝火。
火光很亮,就在十丈之外的空地上,那邊立著十多個顏色鮮艷的帳蓬,似是讓快馬蹄聲吵醒了他們的美夢,一下子從帳蓬裡鑽出了幾十個人來,藉著火光,胡丹看清了,這竟是一群女人。更近了一些,發現這些女子無一不是絕色妙齡,再近了一些,他發現這群女子僅只著貼身小衣,豐腴的**在火光之中格外引人注目。胡丹一下子就看呆了。
黑夜裡,罕有人來的海灘邊上,忽然發現有幾十個穿著不多衣服的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個個都是國色天香,無論是誰都會大吃一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