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寒天走後,胡丹望著地下的屍體,只是不停地搖頭,不停地歎氣,這讓冷芳芸覺得奇怪,問:「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是搖頭又是歎氣的,怎麼回事了。」
胡丹說:「這個人可真是厲害。」
冷芳芸說:「你是說他武藝厲害還是他殺人厲害。」
胡丹說:「我是說他的心厲害。」
「心。」
冷芳芸搖頭說:「他的心一點兒也不可怕,因為這種人的心早就死了,在我心中,只有一個人的心最厲害可怕。」
胡丹笑笑說:「可千萬別說是我。」
冷芳芸苦笑著說:「很不幸,這個人就是你。」
胡丹沉默了。
冷芳芸幽幽地說:「在以前的那段日子裡,我最怕就是見到你,卻又最想見到你,我都無法控制我自己了,卻又不能忍受你對我的冷漠,幸好那段時間已經永遠成為過去了,我不再想了,反正,從今至後,無論你是殺人魔頭,還是聲名狼藉的浪子也好,我都不管了,我這一生,歡樂與痛苦全部就只有你能給我了。」
胡丹搖搖頭,淒愴地笑了笑,一把抱著冷芳芸,卻感覺到她的身體一直在顫抖著,不由強顏說:「現在我都在你身邊,你還怕什麼,我整個人現在都是你的了。」
冷芳芸眼中掠過一絲陰影,說:「但我似乎感覺我們——」
胡丹忙擋住她的話,搶著說:「什麼都不要再說了,我們好好找個地方去喝點小酒,多好,淨想著這些破事煩人要命。」
冷芳芸卻咬牙說:「不,我一定要說,我感覺我們總有那麼的一天的。」
胡丹說:「是什麼的一天。」
「你離開我的那一天。」冷芳芸忽然流著淚水說:「因為你太無私,無私雖然是一可多得的美德,可我情願你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永遠不會無私多好。」
胡丹說:「這又是為了什麼。」
冷芳芸說:「因為一個自私自利的人絕不會放棄一個像我這樣喜歡他的女孩,我知道我長得並不醜,江湖上想得到我的男人不知有多少。」
胡丹笑笑說:「這麼說來你是為了我,嫁給我只是降了你的身份,委曲了你自己。」
冷芳芸忙說:「不,不,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心裡一直就只有你一個人,你肯娶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胡丹親著她的臉孔,動情地說:「不要怕,雖然我這個人對世上許多事情看得很開,可我也知道好與壞,美與醜,我若是真心肯將你放棄,我就不是個人了,我向你發誓言,若真有那麼一天,你就一刀殺了我,我也決不怨你。」
冷芳芸說:「若真有那麼一天,我殺了我自己就夠了,我寧死也不想你受任何傷害。」
胡丹說:「別說的那麼感傷好不好,我們如今活得這麼好,又何必去想以後的事,以後的事誰也不能預料,你知道我愛你,我也知道你愛著我,這就夠了。」
冷芳芸吁出一口熱氣,像是一下子鬆了許多,說:「對,我愛你,你愛我,彼此相愛就夠了,我們又何必去想那麼多呢。」
胡丹笑得更濃了,眼中現出光來。在她耳朵邊輕聲說:「你知道吧,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偷偷跟了你一整天呢。」
「真的。」冷芳芸心中一喜,說:「為什麼跟著我一天。」
胡丹神秘地說:「這個可不能告訴你,不然再沒面子了。」
冷芳芸那裡肯依,纏著他說:「不嘛,你一定要說,快告訴我,告訴我。」
胡丹只是搖頭說:「不行的,真的不能說的。」
冷芳芸想了一會,笑著說:「哦,你不說我也知道了,你是見我長得美麗,一見我魂兒也讓我勾走了,對不對啊。」
胡丹笑著說:「別臭美了,才不是呢。」
冷芳芸甜蜜地說:「一定是的,看你臉都紅了,呵呵。」
胡丹瞪眼說:「不是,絕對不是。」
冷芳芸親著胡丹的臉,嬌滴滴地說:「胡丹,你這個大酒鬼,快承認吧,不然我——我可饒不了你。」
胡丹小聲地說:「不行的,我一個大男人,做了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打死我也不能承認的。」
可這小聲音剛好讓冷芳芸聽到了,冷芳芸大喜過望,拍著手大笑起來,胡丹也在笑,兩人都笑得很幸福。
冷芳芸就躺到胡丹的懷中,胡丹騎在一匹白馬之上,兩人共騎,向前路駛去,走了一陣,冷芳芸忽然似想到什麼,說:「你說,你當時跟著我一整天,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她張著一雙美麗可人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胡丹,胡丹便說:「不,不,是誤會吧,我一個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來呢。」說完這句話,發現這句話不能盡意似的,忙接著說:「告訴你吧,我是想要保護你。」
「保護我。」冷芳芸一怔說:「我又沒有危險,你保護我做什麼,難怪那幾天我老覺得一個酒臭的臭小子老跟在我身邊,鬼鬼祟祟,就知道不是好人。」
胡丹誇張地張大嘴,說:「你可別胡亂誤會好人啊,你不是在那時出事了吧。」
冷芳芸又是一怔,說:「那可是十天之後的事了,你難道跟了我十天。」
胡丹說:「是啊——啊,不是,不是,一定不是的。」
冷芳芸去扣著他的鼻子,笑著說:「到底是還是不是。」
胡丹皺眉說:「我的小姐,你小心一點,我就只有這個鼻子好看一些,別不小心就弄傷了,我說是還不行吧。」
冷芳芸眉開眼笑,甜甜地說:「那麼是說,在那個時候,你就喜歡上我了。」
胡丹給了她一個白眼,說:「那麼你將我第一次與你見面的時候到你出事那天為止,你記得是十天,你若沒有沒有意思,這麼久了,怎麼還會記得那麼清楚。」
冷芳芸笑著說:「那是因為我一開始就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