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七浪子 鬼城殺手 第六章 俠客山莊(3)
    客朋滿座,座無虛席。

    在洛陽一帶的人,幾乎就沒有一個人不知道洛陽郊外南往十里路處有一個大山莊,這個山莊住著一大批武林中的好手,江湖上的英雄。只要在江湖上走的人,沒有一個不想去這個山莊做客。因為這個山莊太有名,莊主重義輕財,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到裡面吃喝玩樂,而且走的時候還可以得到一筆不菲的禮物。

    這個山莊就叫做俠客山莊。

    這個莊主就是孟飛。

    孟飛這個人太引人注意了。

    無論孟飛在什麼人面前,無論他處在何地,別人只要聽說過他的名字,不管以前是否見過他,只要看到孟飛,就會認出他來。

    此時,正是上午用餐時間。

    早已守候在客廳的近兩百名武林中小有名氣的客人們俱是一一入座,酒菜也早早搬了出來,這一次,可一向守時的孟莊主卻還是遲遲未到,主人未到,客人當然不好意思先吃,有些人嗅著酒香,肚子裡面的酒蚜早就不耐煩了,正在這時,有人大聲叫了起來。

    「大家看,孟莊主來了。」

    孟飛身上總有一柄紅櫻槍不離身,那柄鐵槍有三尺之長,一般時候他都插在背上,槍上有七塊鮮紅的布帶,這最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況且他又年輕,二十三歲,正是青春大好時光,為人又豪爽,武藝也高,長像英俊,所以他交的朋友最多,雖然他大多的朋友都是常常有事求他,他從不讓這些人為難。

    孟飛一出現,立即有許多人高呼著站了起來,荊州名家後人荊小江大叫著說:「孟莊主,今天你怎麼來得這麼晚,當罰酒十杯。」

    孟飛大笑著說:「好你個小子,竟敢將我,你敢與我一醉方休麼。」

    荊小江說:「好,今天不醉不休。」

    孟飛四處望了一眼眾人,大笑著說:「好,今天咱們大家都不醉不歸。」又對著身邊一名青衣少年說:「姜兄,你要當我是兄弟,打架時,一定要記住了,那怕我醉死了,你也要叫我一聲。」

    那青衣少年一身破舊,衣服補丁壓補丁,頭髮枯燥,全身像永遠有氣無力一樣,但在場之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去小看他。

    因為他雖衣著破舊,名氣卻不小,他是丐幫新任幫主姜如塵。

    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這樣的一幫之主,誰又敢小看他。

    姜如塵笑著說:「你想找借口少喝兩杯,那可不行,今天便是蕭貴那王八蛋來到這俠客山莊,兄弟也要將你灌醉。」

    孟飛說:「就憑你那三腳貓的酒量,想灌醉我,卻不容易。」

    孟飛的聲音剛落,就聽到一個人大聲說:「誰在這裡吹大話,要喝酒,何不來找老兄我。」   說話時此人尚未在十丈之外的門外,話剛落音,這人就到了孟飛身邊的一個空位上坐下了,好快的輕功,眾人只覺得眼光一花,一個人已從門外到了裡面,再去看時,來人端起了酒杯,喝乾了一大杯酒。

    孟飛一見到來人,皺眉頭說:「又是你這小壞蛋,你為何老是陰魂不散,你喝酒牛皮,俠客山莊這麼多酒鬼,為什麼你老是只找我一個呢。」

    來人正是胡丹,孟飛的酒量是不差,可他那及得上胡丹,他一見到胡丹與他喝酒就頭痛,因為胡丹的酒量不是用高手來形容了,那幾乎像是個永遠堵不滿的大酒瓶,無論是多麼烈的酒,他喝下去多少去一點事也不會有,無論喝多少也不會醉。

    胡丹趕緊倒了一杯酒,說:「怎麼了,不敢吹牛了,不敢喝酒就別賴在這裡。」

    孟飛大笑著說:「喝酒我是喝不過你,不過若是說別的什麼事,我可要比你都略勝一籌。」

    胡丹又喝下一杯酒,眼一歪,說:「只怕未必,人常言男不壞,女不愛,一個男人五毒不全,再怎麼壞也是有限得很,你又有什麼能耐,而老兄我老人家天生的五毒俱全,並且是爐火純青。」

    眾人哈哈大笑,笑聲之中,只見一個女人鐵青著臉從門外走入客廳,這女人是陸小丹。眾人雖然見過她很多次了,但還是有許多人看著她發呆,她鐵青著臉,別人也覺得好看得緊。胡丹一見,拍掌便說:「你瞧,我老婆來了——哈哈,別的什麼我不敢說,我這老婆可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孟飛,你還敢說什麼別的事要比我略勝一籌麼。」他頓了頓,接著大聲地說:「大伙們說是不是。」

    一些湊趣的人也大聲說:「是。」

    孟飛望了望陸小丹,搖了搖頭說:「這我也懷疑啊,我真懷疑陸姑娘是不是眼睛有問題,這個正是什麼說著,一朵鮮花——」

    胡丹搶過話,笑著說:「這句話我已經聽了幾百次了,點新意也沒有,你怎麼不撿些新鮮一些的話來說呢。」

    孟飛眼睛一轉,忽然說:「胡兄,你看看陸姑娘,她今天好像不大高興呢。」

    胡丹說:「女人的心思,你最好別去想,因為你不但想不懂,反而是越想越頭痛。」

    孟飛說:「她好像是來找你壞事的。」

    說話間,陸小丹就到了他們身邊,孟飛話剛落音,陸小丹就拿眼看著孟飛,冷冷說:「我找他有什麼事,我來俠客山莊你很心煩是不是,瞧不起別人,倒還假惺惺地買酒給別人喝,你這個人分明就是個小人。」

    眾人怔住。孟飛也似是呆了。胡丹拉拉陸小丹的手,可仍然阻止不了她要說的後面這句話:「你以為自己有幾兩銀子,便可以得到天下人的敬重,你難道不知道,別人在吃你的東西的同時,只當是在吃傻瓜一樣。」

    孟飛皺眉頭說:「陸姑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陸小丹說:「我說話不好聽,你不會讓別人趕我走麼,你不是交了那麼多酒肉朋友,他們吃了你那麼多東西,難道都不肯為你辦事嗎。」

    孟飛臉色更難看了,說:「你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越來越聽不懂了。」

    孟小丹還要說話,胡丹忙著伸出手,摀住她的嘴,孟小丹張嘴就咬,胡丹手一鬆,手中的酒便倒入了陸小丹的嘴中,陸小丹這還是第一次喝酒,只覺得一股難聞的液體直向肚子下滑下,極不舒服,不由全身一顫,一口酒倒是嚥了一大半,她剛要對胡丹生氣時,胡丹搶著就說:「今天你是怎麼了,這麼胡亂說話,昨晚你才喝了那麼點酒,難道說今天還沒醒過來麼 。」

    孟飛見事有轉機,忙陪著笑說:「算了算了,胡兄的朋友,便是給我一耳光我也只有忍著,何況只是喝醉了。」說著舉起酒杯,大聲說:「來,眾兄弟們,大家先來乾一杯。」

    眾人便喝起酒來,陸小丹一看尋事已上無望了,甚是無味,等待了一會兒,便對胡丹說:「小壞蛋,你得跟我走。」

    胡丹說:「男人喝酒,女孩子最好不要多話。」

    陸小丹說:「可你千萬不能去鬼城。」

    鬼城兩個字一出,孟飛倒吃了一驚,望著胡丹:「怎麼,你也聽到風聲了。」

    胡丹說:「幾天前才知道的。」

    孟飛說:「胡兄真的想去鬼城。」

    胡丹笑了,笑著說:「孟莊主說笑話了,以在下這三腳貓功夫,豈敢隻身上鬼城,那不是怎麼說來著,自尋那個死路麼。」

    孟飛說:「胡兄過謙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小弟早知胡兄武藝非同尋常,今日怎吐此晦氣之言,不過,小弟雖無才,然早已去心似箭,這次,就請胡兄讓給小弟吧。」

    胡丹淡淡地說:「你也想去。」

    孟飛正色說:「正是,小弟雖無上代名俠胡酒那般絕世武藝,但小弟並不懼死,況且望眼江湖,良莠不分,若是此戰失利,中原武林豈不就是一次天大災難。」

    姜如塵一直在旁邊聽著,他並不喜歡多說話,但到此時也忍不住了,叫著說:「孟飛,此事非同小可,可以說全天下武林繫於一人之手,此事干係甚大,在下也想去一趟鬼城,也想領教一番關外武林人的絕代武藝,雖死也無憾。」

    孟飛聽到這一席話,臉色有些冷,說:「姜幫主也想與在下爭此一任麼。」

    他與姜如塵向來親如兄弟,一直稱他為姜兄,此際為了這事一起,他便改稱為姜幫主,這已經說明他心裡很不高興了。

    姜如塵說:「孟莊主雖是武藝超凡,人所眾知,但是此事關重大,非你我二人便可說的算,天下的英雄不知有多少也想去呢。」

    孟飛說:「既然如此,你我又何必在此多加爭論,日後找個地方切磋一下,誰武藝好,便是誰去,姜幫主你看如何。」

    姜如塵冷冷一笑,不再說話。胡丹說:「彼此兄弟又何必為了此事而鬧得不開心,依在下所猜想,中原武林高手輩出,再說武林中只怕早有定論,反正為時尚早,咱們又何必為了此事而不開心,來,咱們先喝幾杯再說。」

    他舉起酒杯,別人還沒說話,他已經喝乾了那杯,別人舉起酒杯時,他又倒滿了一大杯。

    陸小丹一直在看著他,此時也忍不住就笑了,心想:「胡丹,你這可惡的小壞蛋,你想自己去鬼城,卻想不到你的這些狐朋友狗友也都想去,你為人那麼大方,從不想要別人為難,這次只怕不能如願了。」

    眾人喝著酒,便不再說話了,客廳裡流淌著一種冷清的氣氛。

    約過了半個時辰,一名莊丁忽然走向孟飛,低聲在他耳邊說:「莊主,少林寺自稱覺性的老和尚前來拜莊。」

    孟飛眼一轉:「少林寺,老和尚,這種事你還要問我,快快請進來。」

    少許,覺性才緩緩而至,孟飛和眾豪早已迎到門口,孟飛為首抱手行禮,大笑著說:「大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覺性合什還禮,說:「阿彌陀佛,施主不必多禮,施主想必就是孟飛孟莊主。」

    孟飛忙說:「在下正是。」

    覺性自長衣袖中掏出一張帖子,交給孟飛,方才說:「孟莊主,少林寺於本月二十七日在少林召開天下武林大會,屆時請孟莊主一定前往。」

    孟飛笑著說:「敢問高僧,何事如此急促。」

    覺性說:「鬼城與中原武林十年一約的時間指日可待,少林寺這次便是為了此事而開。」

    孟飛聽了大喜,忙說:「在下一定及時趕到,有勞大師了,請入敞莊喝茶。」

    覺性說:「不必了。」雙手合什說:「貧僧就此告辭了。」

    孟飛等人連忙還禮,覺性轉身,飄然而去。覺性一走,孟飛便打開紫色的武林貼,只見上書:孟莊主,本月二十七日於少林召開天下英雄大會,共商討赴鬼城應約之事,敬請孟莊主如期參加大會。少林大悲。

    大悲是少林方丈。

    孟飛喜不自禁,能受武林中最有名望的人邀請無疑是一件很光彩的事,他不由將剛才不高興的事全忘記了,連再去喝酒時也比往常要多喝幾杯。

    孟飛躺在一張最能讓人舒服的木椅之上。

    他的紅櫻槍就放在他隨手可以抓到的書桌上,他一個人正在昏暗的炮光下看著孟家祖傳下來的武功秘訣,他總有這個習慣,睡覺之前總要看一會兒書,才能入睡。此時已快到凌晨時分了,孟飛才將那一章關於槍法的秘訣看完,他覺得有些累了,便合上了書,剛要移身到床上睡覺時,忽然看到窗外人影一閃。

    孟飛的反應要比一般人高得多,但他不動聲色,故意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哎,累死了,該睡覺了,明天還要和兄弟們喝酒呢。」

    於是他就弄滅了燈,來到床邊,打開床簾,讓人從外面看起來他已經上了床,其實他是到了床下。

    孟飛從床下身體一轉,在地下連著幾個翻滾,卻沒有一點聲音,抓住放在桌上的紅櫻槍,人已到了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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