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舒莫的面前,冷逸看著眼前這個初見時除了一身的廚藝,沒有什麼特點的女子,此時,卻渾身散發的那種淡漠絕世的傲然,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越看,越自然地被那種渾然獨尊的氣質吸引。
她,看起來,有什麼不同了……
抬步,舒莫向著外殿走去,耳旁是南鑰祈翎低低的囑咐聲,極為溫柔清淺,「……下次小心點。」
「你身子骨剛好,需要靜養……」
「……」
纖細的手指,輕微地撩起珠簾,舒莫低低的笑了起來。
莫名的有些淒涼,蒼天,你跟我們開的什麼玩笑呢?相見卻不能相識……
這一走,我們是否還能相見,鬼剎,南鑰祈翎,我的存在,對你們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如果回不來,南鑰祈翎,就把她當成你要尋得吧,這一世,這七世的命運,從來都不是我們能夠掌握的。
生,無悔;死,亦無憾。
只是,生死七世,孽緣不散。
終究,是我負了你們,這一世,就讓我來保護你們吧。
邁出內殿,心徹底地陷入了無止境的深淵,身後珠簾垂落,搖曳出一道絕美的弧度,珍珠相撞的聲音,格外的清脆,敲擊在心底,有些澀,有些疼。
走出了這裡,從此,世間只有舒莫,再無她——靈火兒。
……
呆呆地望著那珠簾慢慢地恢復平靜,南鑰祈翎伸出的手,最終握成拳,心口的一個位置驀然空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未發現,此時那雙墨瞳,深邃的彷彿要把整個世間的一切都吸入眼底,才能緩解心口那莫名蔓延起來的疼。
竟然比他當初失去娃娃時,那種撕心裂肺還要痛。
娃娃明明在身邊,明明在的?
……
走出翎啟宮,舒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轉身,靜默地看著冷逸,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像閒聊一般,「冷逸,聽說你在南鑰……王上身邊呆了很久了?」
「是。」冷逸默認,不知道她要問些什麼?
「怎麼沒見南雲道長,不是說他是王上的師父?王上當初都那樣了,為何他未出現……」
眼一瞇,冷逸看著舒莫的眼神有些怪異,聲音莫名的冰冷起來,「舒姑娘,你是什麼人?南雲道長似乎外人並不知道?」
「這……」莞爾一笑,舒莫斜睨了他一眼。「你也別緊張,我並不是特別的意思,只是好奇罷了,那次聽……無影說起,他是得道的道長,如今突然離開,想起了,如果不問清楚,心裡有些彆扭罷了……」
「真的是這樣?」
舒莫聳了聳肩,「你愛信不信。」
冷逸從頭打量著舒莫,過了許久,才緩緩地笑了起來,頭一次見到冷逸笑的舒莫,略微詫異地多看了一眼,渾身被他看得有些發毛,眉頭蹙起,微垂下的眼神裡,閃過一道極冷的流光。
卻,很快消失不見。
「是冷逸多疑了,既然舒姑娘想知道,告訴舒姑娘也無妨。南雲道長在小王后不見後就離開了,五年了,他的去向就是王上也不知。」
「這樣。」點了點頭,舒莫沉默了下來。
眉心微微蹙起。
如果找不到南雲道長,那如何詢問鬼剎的事情……抬眼,環顧了一下四周,低歎一聲,鬼剎……
腦海一閃,舒莫突然想起一個人,眼神熠熠生輝,再次看向冷逸,微微點頭,「冷逸,你把出宮令牌給我,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勞煩替我告訴安王爺一聲,答應他的事情已經辦完,我不欠他什麼了。還有就是……」
抿唇,舒莫緩緩地笑了,「照顧好他。」
接過冷逸手中的令牌,舒莫轉身,不再留戀,漸漸地消失在冷逸的視線內。
「照顧好他……」冷逸咀嚼著這句話,那個「他」又是誰?安王爺,或者……王上。
驀然想起什麼,冷逸眉眼整個都微微凝重了起來,目光在整個翎啟宮和舒莫消失的方向流連,卻仍然理不清心頭的那種交錯的思緒。
方才閃過腦海的那個想法,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他還是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