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晚,明夕都一個人呆在黑暗房間裡,坐在地毯上,沉浸在悲傷與自責之中。
她覺得雪兒的死都是自己間接造成的,如果當初不是她為了跟尊王在一起而離棄夏風,夏風就不會因為妒忌和氣憤走向惡端,那麼雪兒也不會慘死。
她覺得,一切悲劇,都是因為她而起。
因為她受上了一個魔鬼,所以她的世界全都變了,身邊的人陸續受到連累。以後,不知道還會有什麼樣的悲劇繼續發生。
……
直到深夜,房門才被推開,燈打開,侍女端了一些食物進來放在餐桌上,然後小心翼翼退出去,將門關上。
明夕閉上眼睛,將臉埋進膝間,尊王緩緩走進來,並沒有理會明夕,而是徑直去了洗手間,彷彿對她視而不見。
直到他沐浴出來,披上黑色的裕袍,才深深看了明夕一眼,冷冰冰的說:「吃點東西,睡覺。」
明夕依然埋著臉,一語不發。
「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馬上起來。」尊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墨黑的眸子盯著明夕,眼中有煩躁的光芒在跳躍。
明夕仍然沒有抬臉,沒有說話。
「起來……」尊王耐著性子再叫了一聲,墨黑的眸子已經變得陰冷,明夕只是更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腿,並沒有聽話的站起來。
「我叫你起來——」
「砰——」
隨著一聲怒吼,水晶酒店砸在明夕身後的牆壁上,玻璃碎片濺在明夕身上,在她光潔的手臂上留下一塊小小的傷痕,一泓鮮血溢了出來,很少,卻還是疼痛了明夕的心。
她緩緩抬起臉,怨恨的瞪著尊王,一字一句的說:「我——要——回——去!」
是的,她要回去,她已經想好了。
既然夏風已經走向惡端,還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而且至今還逍遙法外,她就不能坐視不理,雪兒已經因她而死,她不能再讓其它任何人受到傷害。
她要回去,親手了結這件事。
尊王起身走過來,長指挑起明夕的下巴,讓她看清自己眼中熾烈的火焰,一字一句的回答她:「聽好,我不可能,讓你離開我。」
「我——要——回——去!」明夕再次重複,目光堅定不移。
「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尊王的臉色黯沉下來,墨黑色的眸子裡閃爍著懾人的鋒芒,可他還是極限的忍耐,用力嚥下一口氣,耐著性子說,「你回去改變不了什麼,不要高估自己,你沒那個能力跟別人斗陰謀。」
「那你去。」明夕盯著他的眼睛,激動的說,「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抓到夏風,阻止他再傷害任何人。我不要再看見夏、明兩家有任何人出事。」
「不可能。」尊王冷冷笑了,「我早說過,跟他們恩斷義絕。他們的死活與我無關,任何結果,都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你……」
「不要再跟我爭吵,你知道這毫無用處。你改變不了我的思想,就像我改變不了你的倔強一樣。」尊王將明夕抱起來放在床上,用被子蓋住她冰冷的身體。
「好,既然改變不了你,那你讓我走。我們當初說好了,如果有一天我想離開,你必須放我走。」明夕的聲音有些激動。
「你是說過這句話,可是我並沒有答應你。」尊王微微一笑,「所以並不算約定。」
「你說話不算話——」明夕憤怒的大吼,氣惱的扯開被子。
「我沒有答應過你什麼……」
「我恨你,討厭你,討厭你——」明夕氣得大哭起來,「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我家裡出了事你也不讓我走,真是受不了你的自私霸道,受不了你——」
尊王的眉頭皺了起來,看著歇斯底里的明夕,他的耐心全無,轉身大步離開房間,甩門而去。
走出門外,尊王吩咐女侍:「無論用什麼辦法,勸王后吃下食物。」
「是。」
……
門重重關上的聲音震動了明夕的心,她又氣又無奈,她發現自己的執著和原則在尊王面前毫無用處,她無法跟他講道理,無法跟他溝通,因為他總有自己的一套思想,根本聽不進去她說任何話。
現在,她都已經逐漸變成了一個愛撒潑耍賴的小婦人,動不動就被他氣得大哭,甚至是手足無措,因為她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明夕真的覺得很無奈無憋屈,她不知道要用什麼方法才可以讓他動容,讓他放她走。
她並不是打算永遠離開他,她只是想回去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麼,還要去可憐的雪兒墳前說聲對不起,為什麼就連這麼一點自由他都不能給?
她真的很不能理解。
「咯——」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年輕的女侍緩緩走進來,恭敬的向明夕鞠了一個躬,小心翼翼的說,「王后,您晚上沒有用餐,還是吃一點吧。」
「出去。」明夕轉過臉,不想讓這女侍看見自己臉上的淚痕。
「王后,如果您不用餐,餓壞了身體,豈不是更不能回家了?」女侍很小聲的勸說。
明夕的心震了一下,是啊,如果我病了,怎麼跟他鬥智鬥勇,讓他放我走?想到這裡,明夕不禁抬眸看著這個女侍,是新來的,她沒有見過。
「你什麼時候調過來的?」明夕下床,女侍立即拿起一件外袍替她披上,殷切的說,「回王后,我是剛剛才調過來的。」
「剛剛?那之前服侍我的小雲呢?」明夕覺得很奇怪,為什麼突然又換了人?
「她被王賜死了。」女侍很小聲的回答。
「賜死?」明夕愕然瞪大眼睛。
「因為她沒有照顧好王后,讓一些不該讓您看到的東西混了進來,所以……」
「你是說那二張報紙?」明夕臉色鐵青,「原來他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所以一直封閉這個消息,沒想到因為小雲的疏忽讓我看到,所以他就把所有罪責怪在小雲頭上,居然把她賜死,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什麼這麼殘忍這麼歹毒?」
「王后,您是在說王麼?這是我們暗夜的規矩,您不能怪他呢。」這個新來的女侍跟別的女侍不一樣,她似乎很有膽識,敢在明夕面前說這麼多話,而且唇角始終勾著殷切的微笑,看起來很討好的樣子,可是明夕卻始終覺得有些異常,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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