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夏子寒已經登上了去丹麥的飛機。
尊王和明夕剛剛探望了莫流離,她已經睡著,兩人站在走廊裡,深深對視。
「你傷口還疼嗎?」明夕小聲問。
尊王搖搖頭,他想說,他根本不會覺得疼,卻沒有說出口。
「王。」冷琴從樓梯上走來,她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人,提著兩個銀色的大箱子,應該是她和尊王的隨身物品。
「我們……」
「我去休息了。」明夕本想說去花園走走,可尊王卻說出了這句話,意識到自己無意中打斷了明夕的話,尊王唇邊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什麼,去休息吧,你身上還有傷。」明夕微笑的說。
「好,晚上見。」尊王轉身向左邊走廊最尾端的房間走去,那是夏子寒給他安排的房間,他還記得,那是他小時候專用的房間,夏子寒這樣安排,是別有用心。
「王,我侍候你沐浴。」
「嗯。」
明夕轉身剛準備回房,卻聽見這樣的對話從身後傳來,她不由得震住,轉身,卻見冷琴站在門口,正準備關門,見她正看向這裡,冷琴的唇邊揚起嫵媚的笑容。
她居然侍候他沐浴?他們之間……
明夕無法想像,一直站在走廊,半小時過去,房門都沒有打開。
「夕兒,你在那裡幹什麼?」顧惜顏的聲音突然從樓下傳來,明夕轉過身,看見她走上樓梯,身後跟著兩個傭人,提了一個行李箱。
「沒什麼,媽咪,你沒去公司嗎?」明夕努力克制自己慌亂的情緒。
「我現在哪有心思去公司啊,休息一天。」顧惜顏歎了一口氣,轉念又笑著對明夕說,「夕兒別擔心,你爹地不會有事的。你乾爹就是過去看看。」
「嗯。」明夕點頭,她其實並不太擔心父親,因為她相信父親的能力,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媽咪去睡一下,這二天你爹地不在,我都沒睡好。你呢?是去練琴還是陪媽咪?」
「我想去花園走走。」明夕淡淡一笑。
坐在花園的亭子裡,托著下巴,看著滿院嬌艷的花朵發呆,陽光儘管熾烈,但有涼亭遮住,又有徐徐微風吹拂,明夕不覺得炎熱,倒是心裡卻像堵著什麼似的,異常難受。
抬眸看向尊王的房間,窗簾不知在什麼時候竟換上了墨綠色,正緊緊拉著,一絲不透。
他們,在裡面幹什麼?
明夕搖搖頭,捂著額頭,不想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她不要變成敏感多疑的女人,那樣不好。
「王,你的身體越來越強壯了?」冷琴嫵媚的聲音突然從窗外傳來,明夕的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加快,腦海裡不禁又胡思亂想起來,天啦,他們在幹什麼?
房間裡,尊王圍著浴巾從浴室走出來,接過冷琴遞來的冰酒,一飲而盡,這是他的習慣,每次洗完澡,他都要喝一杯冰酒。
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被人服侍,起居飲食,每一步都要有人遞到他手中,否則,他的生活會不能自理。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這習以為常的生活習慣,會讓明夕產生誤會,天大的誤會。
「王……」冷琴微啟的紅唇緩緩湊過來,在他赤裸的肩膀上舔坻深吻,他並沒有拒絕,而是伸出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讓她看見自己眼中的情緒……
那是冰冷的情緒,他的眼睛告訴她,她讓他厭煩了。
「我,知道了。」冷琴退開身體,準備離開房間。
「不要再企圖誤導她,再讓我發現,絕不輕饒。」尊王低沉的聲音,輕輕淡淡,卻帶著徹骨的寒意,冷琴心中一驚,垂頭退開。
她不能忘了,尊王瞭解她,就像她瞭解他一樣,不差分毫。
……
晚飯很安靜,只有顧惜顏和莫流離偶爾會說幾句話,討論一些女人購物的事情。
「王尊,家裡的飯菜還吃得習慣嗎?」夏世豪突然微笑的問。
「很好。」尊王微微點頭,今晚都是中餐,清淡的口味,是他小時候喜歡的味道,爺爺雖然年紀大了,思維卻一點都沒老,一舉一動都在套他的線索。
「如果有什麼不習慣要告訴我,我讓傭人去做。」莫流離親切的看著他。
「這樣就很好。我吃好了,你們慢用。」尊王放下碗筷,冷琴立即默契的拿起餐巾替他擦嘴,他靜靜坐著,等她擦完,再遞一杯冰酒在他手上,喝完,再起身離座。
「什麼時候我也找一個這麼默契的秘書,簡直侍候得天衣無縫,太強了。」顧惜顏由衷的感歎。
「你家明琅不就是這麼默契嘛,你還羨慕人家。」莫流離輕笑。
「嘻嘻,比不上冷小姐。」顧惜顏悄無聲息的瞄了明夕一眼,發現她一直垂著眼,表情很淡漠,可眼中卻有著複雜的情緒。
「明太太見笑了。」冷琴笑道。
「爺爺,我能去你書房嗎?」尊王突然問夏世豪,自他們相識的第二次,夏世豪就非讓他這樣稱呼自己。
「當然可以,就當自己家,別客氣。」夏世豪連連點頭。
「嗯。」尊王抬步去了二樓的書房。
夏風靜靜吃飯,順手給明夕夾了點菜,卻沒有說話。明夕看了他一眼,他眉頭輕鎖,帶著一抹憂鬱,卻又努力隱藏著,不讓任何人發現。
明夕不免感到有些內疚。
很快,夏風也放下碗筷離開餐廳,明夕根本沒有胃口,就坐在客廳和乾媽,媽咪,爺爺一起看電視。
書房裡,尊王靜靜坐在沙發上看一本棋藝書,虛掩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夏風修長的身影在燈光的照射下投來一個長長的影子,他手中端著兩杯冰酒,遞一本給尊王,尊王接過來,輕抿一口,繼續看書,始終沒有抬眼。
兩人默契的配合,倒像是老朋友,可惜不是。
「你還真是心胸開闊。」夏風突然低聲說,唇邊勾著陰冷的嘲諷。
尊王抬眸看他,唇邊漾開淺淺的弧度:「我只是看在你父母面上放過你,如果有下次,你不會這麼好運。」
「NONONO,我指的不是這件事。」夏風坐在沙發的扶手上,微微彎著腰,在尊王耳邊低聲說,「連我的剩菜都吃得下,足以證明你的度量有多麼大。」
尊王墨黑的眸子閃爍著兩道懾人的寒光,凌厲的盯著夏風。
「你明明知道,夕兒已經是我的人,居然還……」
「砰——」狠狠一拳揮過去,夏風跌在地上,眼冒金星,鼻血流淌,卻還在陰笑,「呵,呵呵,惱羞成怒了?看著她和我纏綿時放蕩的樣子,你心裡就不會有陰影?以後……」
「再說一句,信不信我殺了你?」尊王的眼中閃爍著噬血的紅,像兇猛的野獸俯視著掌心的獵物,似乎隨時將要把夏風撕得粉碎,啃噬得連白骨都不剩。
夏風心裡震了一下,有一種無形的恐懼從心底湧上來。
尊王將他從地上提起來,邪魅的臉逼近他,「你要跟我鬥,也用點高明的招數,那樣一個視頻,就想蒙騙我?你以為我腦子跟你一樣愚蠢嗎?嗯?」
夏風腦海一轟,原來他早已看穿,他什麼都知道。
「我真替你父母感到悲哀,居然養出你這麼一個卑鄙無恥的兒子。我鄭重警告你,今天那一槍,就當我還給你父母的情義,如果你再敢惹我,我會讓你知道,死字怎麼寫。」
尊王低吼著,彷彿地獄的修羅,帶著連他的靈魂都可以燃燼的熾烈火焰。
夏風被推得一個踉蹌,心中的惱怒蒙蔽了他的雙眼,讓他看不見那股騰騰的殺氣,他不怕死的走上前,咬牙切齒的說:「我們……走著瞧!」
夏風離開,書房又是一片寂靜。
一個高挑曼妙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走近房間,冷琴從地上撿起那本書,放回書架,陰笑道:「沒想到,所謂的高貴家庭,居然也有這樣的敗類,夏家,也不過如此……」
話音未落,她的喉嚨便被尊王狠狠掐住,如此的用力,冷琴感覺身體裡所有的血液一瞬間全部湧上腦部,缺氧窒息,死亡迫在眼前。
尊王眼中懾人的殺氣越燃越旺:「我有沒有說過,要尊敬夏家的人?嗯?」
「啊……」冷琴的喉嚨發出低低的吟叫,說不出話。
「是不是我對你太過縱容,你才敢越來越放肆?不把我的話記在心上?」
「啊……」冷琴驚恐而吃力的搖頭,喉嚨裡仍然只能發出低鳴。
外面突然傳來腳步聲,雖然很輕,但尊王仍然聽見,倏的放開冷琴,她癱軟的靠在書架上,喘息未定。
「咯吱——」門被輕輕推開,明夕愣在門口,看著冷琴凌亂的頭髮,癱軟的身體,昏紅的臉,粗重的喘息,而尊王正站在她面前……
他們……
明夕想也沒想,轉身就走……
尊王及時衝過去,拉住她的手,將她按在門後的牆上。
「放開我。」明夕眼中閃爍著憤怒的火焰,想要推開他,他的兩隻手臂卻撐在她肩側,牢固得像城牆,她還沒反應過來,他熾烈而狂野的吻便襲了上來,帶著滾燙的氣息,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似乎要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