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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段渡從沒過過的生活,平靜的生活,沒有死亡,沒有誘-惑,她只是跟著,如同觀眾一般跟著他,但真的僅是觀眾嗎?
某些東西,似乎已經不太明瞭了!
今天,陽光依舊的明媚,有著夏季該有的炎熱氣息。
安諾很奇怪的沒有帶渡如前些天一般到處走,到處逛,說起來前些天,他真的就像那無事人一樣,整天幾乎沒什麼事可做。
但,這日,卻是出奇的,安諾帶著她到了公司,那是一棟氣勢磅礡的高樓大廈,高聳入雲,大大安氏集團四個字顯目極了。
到後來,渡才知道,原來,這是來奪權,是奪權,安諾不是懦弱,只是在隱藏而已,其實她早知道,她看到了他的過去,他和一個外人聯繫著,那是一個同樣大公司的CEO,他們經過了長年累月的暗中潛伏,到了現在才如同洪水蓄力一般的爆發,可以聯合著一起奪這裡的權利和股份。
當然,安氏傳承已久,要完全滅掉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這處總公司卻也明顯的完了,股份別人佔大頭,不想移交都沒辦法,法律不允許,儘管,這一切都是安諾他們兩人所為,一點點掏空,很慢很慢的到了今天。
只是,這所有的股份卻並不在安諾名下,而在一個叫楊坤,也就是他的聯手的名頭下,實權是沒有了,但名義上的總裁大人,那個楊坤卻也給了安諾這麼一個名頭,有權無實的名頭。
不過,安諾似乎也一點都不在乎,也是,他原本就活不了多久,還圖這些幹什麼?
赤-裸-裸,這是赤-裸-裸的報復行為,昭然若揭的事。
總裁辦公室,寧靜的,只有他們三人。
楊坤,一個看起來很紳士的人,有著俊美的外表,只是那眸光明顯的陰氣氾濫,當然,他也掩飾得很好,幾乎讓人一眼看不出這其實是一個陰險惡劣的人。
當然,也除了渡這種不是人類的死神之外了!
「安諾,恭喜了,你得償所願了!來,我們乾一杯如何!」拿過兩隻高腳杯斟滿,楊坤滿臉笑意的遞了過去。
「謝謝!」安諾莞爾微笑,很有禮的接過,這聲謝謝,也是真誠的,儘管他們關係並不一定就那麼好!
舉杯,輕碰,Cheers!
兩男人,都看起來很溫和,渡在一旁默默不語,楊坤似乎也很識相的說了幾句話,就離了開去,似乎是給他們留下了空間。
只是,那走時眸光中掃過兩人的神色,有些有待思考罷了。
安諾和渡他們也沒在這裡多停留,畢竟對於安諾的來說,根本也沒多大在乎這位置,只是想給那些人瞧瞧罷了,而渡如常的更加無所謂,反正做好自己篤定的工作就行了。
「渡,你會打藍球麼?」車上,安諾笑著詢問,只要有這個女人在,他似乎就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這是一種很好的感覺,也讓他很安心。
開始或許不懂為什麼,但他也不像渡,不是那種不懂世間感情的人,儘管他沒接觸過!但情商也不算是零蛋。
俗話說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只是,渡回答的話,卻是更加證明了這句話,很平淡的,她搖頭道:「我看過!」
安諾一怔,莞爾笑了,渡有時候,真是很讓他哭笑不得,就似沒有污染的百合花一般,很多東西具體的除了看過,便沒玩過和做過,如若是要讓她去實施,那當真有些困難。
藍球,熱情飛揚的感覺,是一種很美妙的滋味。
他也是想在生命沒終結時,帶著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死神,做一下這些平常人會做的事情!
開著車,安諾直奔一所學校,熱血的感覺,學校實施起來或許更加有滋味,很懷念的,學校確實是一個讓人很值得懷念的地方。
很快,兩人就到了一所大學門口,要進去,也便不是那麼困難,大學一般情況下都管理得比較鬆懈,這是很平常的事。
在專門的小賣部賣了一個藍球,安諾帶著渡就徑直往藍球場走,只是,他們剛要到藍球場的路上,一聲聲爭吵聲卻是突兀的在一處比較隱蔽的灌叢中傳了出來,聲聲入耳,不想聽都不行。
那是一對男女,他們大聲的在爭吵著,男子一臉冷漠和厭煩,而女子哭聲不止,廝聲力揭的控訴著什麼。
大概,他們也聽出來了,是男的要分手,女的不同意,具體的也就那麼回事兒!
很快,男的就甩手,煩悶似的把女子推倒在地,不聞不問的離開,是無情的,也是很常見的情侶之間的爭吵!這種是很多見其實!
然而,當安諾看向身旁渡那綠光乍顯的眸子時,卻也意識到了什麼,不禁詢問道:「你要過去嗎?」
「不然呢?」渡嘴角輕揚,冷漠的臉,終於透出一絲必得般的邪肆。
沒等安諾說話,她身形一掠,快速的瞬間到了那匍匐在地上哭泣的女子面前,女子這時,本能是一怔,抬頭所向,一雙氤氳充斥著眼淚的眸中是一張美麗的,邪氣的笑臉。
「你,你是誰?」女人抹了抹臉色的淚痕,蹙眉問道,語氣明顯的有些不善,當然,誰遇到一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也會是這種表現,這是警惕心作祟。
「你好,我叫渡,地獄死神!」渡輕輕一笑,看向女子的目光,當然也只有隨後走上前的安諾明白,那是見獵心喜的眼神,至少現在這個女子是不會懂的。
不僅不會懂,還會越加煩悶。
當下,女子聞言,眉頭蹙得明顯加深了,怒喝道:「你神經病吧!」
說實在,這是不可置否的事,畢竟渡現在的裝束看起來就似平常的人,而且她的出場方式也沒有奇異之處。
結合這兩點,想想一個人突然出現在你身邊,說她是地獄死神,任誰恐怕也會覺得這人瘋了!
安諾眼神怪異,渡卻是默然微笑,沒有絲毫怒氣,沒有說話,卻是用行動證明了她自己所言非虛。
不動聲色的,渡身形黑氣乍現,眸子中那綠光幽幽的散發著詭異的光芒,這股奇異的形象,倒是別人不想相信可能都沒法了。
女子還真是呆滯了,愣愣的看著,全然是傻了,渡卻只是一會兒,所有異常全部收斂了下去,輕笑道:「現在你相信了麼?」
「你,你真的是死神?」眼波不斷閃爍,女子不確定的似乎想再次肯定這女人的身份。
「當然,我是來幫你的,你需要我幫助吧!你的痛苦,你的不甘,我都能感覺得到!」渡微笑著,靠近了幾步,很輕柔的聲音,一股誘-惑性的氣息氾濫了。
安諾眸光閃動不定,本能的皺起了眉頭,那女子聽到此,卻是又再次留下眼淚,確實,她很痛苦,也不甘心,她都不明白為什麼,她沒有什麼做錯的不是麼?
「你是死神,那你知道為什麼嗎?我什麼都沒做錯,他為什麼要跟我分手?為什麼!」哽咽著,女人看向了渡,似乎已經把她當作了無所不能的神靈,需要她的答案一般。
渡搖搖頭,眼光適當的露出了一絲憐憫,不過,這絲憐憫,沒人知道是是真是假,她笑說道:「你錯了,愛情沒有誰對誰錯,有的只是情人變心,愛情變質,沒有其他原因!」
這是一種下結論的話,但沒人反駁否認得了。
確實,愛情的道路,沒有對錯,如渡所說:有的只是情人變心,愛情變質,沒有其他原因!
說實在,她看得幾乎有些透徹了!
「是嗎?沒有對錯!可……」女子眼斂垂下,半晌說不出話,失落的卻也依然不甘,這種心緒是沒辦法一時間去除的。
「恨吧!你恨吧!應該恨才對吧!我能感覺得到哦!你是恨的不是麼?」渡再一次開口,誘-惑意味更加的重了,似乎就是想把這人拖往無盡恨意深淵一般,沒有欺騙,手段卻也難免有些惡劣,這是不可否認的。
「恨嗎?好像是,好像……」女子失神的抬頭,喃喃著,身上流轉的那種無形的,卻能讓人清晰感覺到的恨意在慢慢的升騰,她眼通紅了。
「是啊!你恨,所以呢!讓我幫你吧!締結契約,我會把你恨意消除,要的只不過是你的生命而已,別怕,不會痛的!反正你活著也不如死了好,不是麼?締結吧!讓我幫你……」一聲又一聲,渡的魅-惑的聲音傳入女子耳際,漸漸的渡伸出了白皙的手,輕輕的放在了她的胸口,綠光在繚繞,女子卻沒有拒絕,只是那恨意越發的濃沉了。
忽然——
就在這時,安諾一個眼明手快,驀然的抓住了渡的手,輕輕一拉,把她拉了起來,轉爾,他連忙向這那幾乎是被恨意侵蝕了的女子,笑道:「小姐,你這麼年輕,其實不用如此的,你要知道,還有關心你的人,你死了,他們怎麼辦?他們會傷心的!」
女子聞聲,一怔,愣愣看著安諾:「會嗎?」
「當然會,所以,不要死,活著才有希望!為一個樹放棄整片森林,那才叫不值得!」安諾輕笑,目光一片鼓勵之色。
渡唇抽著,臉已然鐵青,當然沒人注意現在的她。
女子傻傻的看著男人,咀嚼著他的話,一瞬間似乎陷入了沉思,只是片刻,她便笑了:「謝謝!」
儘管無法擺脫,或許應該說是人也沒辦法在這剎那擺脫這種不甘,但現在任誰也至少看得出來,她沒了尋死的心。
安諾微笑:「不客……」
只是,他話沒完,渡就黑著臉,咬牙的打斷了:「你說夠了吧!」
渡明亮的眼神第一次,讓安諾感覺到了一絲憤怒,是憤怒,他輕怔,渡卻是伸手一抓,落在了他的肩頭,黑氣剎那圍繞在了他們的全身上下。
「可愛的女孩,希望下次再見!我很期待喔!」回頭,輕笑,下一刻,等安諾回神,他們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別墅裡。
轉換空間,安諾很顯然經歷過一次,儘管依然有些震撼渡的手段強大,但現在無論如何,他也沒心情去感慨那些東西了。
渡的臉色很難看,說不出的難看,就如同一顆青石,鐵青青的,簡直黑得嚇人。
「渡!那個……」安諾訕然,其實他算是心血來潮,不知道為什麼似乎不想看到一個生命就這般消失,所以才說出了阻止的話,可這他也清楚,觸犯了渡的工作。
「對不起!」良久,他找不到隻字半語為自己這行為開脫,確實,唯一的他也只能抱歉了!
好吧!這抱歉的儘管有些怪異,畢竟阻止危害,似乎是正確的行為。
但到渡那裡,明顯的是錯誤的!o(╯□╰)o~~
「對不起?對不起能換回我的水滴嗎?怎麼?你是發善心發到我這裡了!」渡雙目圓瞪,氣得不可開交,也是第一次,她對安諾大吼,有了情緒的大吼道:「你最好記住,我是死神,不是善人,工作時最不喜歡的就是被人打擾,以後你最好少管,我不是每次都那麼和氣的!」
確實,她不是每次都那般和氣。
現在,她真有種想掐死這男人的衝動,但莫名的她卻出不了手,當然,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這些,至少現在是這樣。
安諾尬然,不知說什麼好了,複雜的看著怒氣橫生的渡,這樣的渡其實說起來,更有人彩一點,比較像一個常人吧,會怒會生氣!
「渡,其實你這樣很好!我覺得這樣你應該會很快樂吧!」安諾微笑了,看著這樣的渡,他總有種感覺,如若一直這般,或許才能快樂,獨孤的一個人,沒有情感的衝擊,那算什麼?活化石麼?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這女人一直都這樣下去!就算惹她生氣,這似乎也是好的了!
「你在說什麼?什麼快樂不快樂的,告訴你,我對這東西一點都不感冒,我要的是力量!力量你懂不懂?」渡本能回吼,怒氣在心中燃燒,只是看著那笑容,下一刻,終於彷彿是感覺到自己這怪異的舉動,頃刻間,她又沉寂了下來。
以她多年死神的心性堅硬,一向鐵血,情感不留於外,這算是習慣,也是他們這個層次的大部分人的宗旨。
只是,很顯然,今天因這攪亂她工作的事,她爆發了情緒,奇怪的發火了,確實算是奇怪!
閃爍著明媚的眸,看著安諾,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平靜下來,冷漠的光芒又再一次溢上了她的臉上,她默然道:「你要知道,最終做決策的是你們,我並沒有強制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是你們人類常說的話,同樣的道理,想要得到,必須要付出,天下是沒有免費的午餐的,到哪裡都一樣!」
看著瞬間又變了回去的渡,安諾心中一歎,儘管有些失望,但渡的話,確也是正確的,她不過是一個誘-惑性的引路人而已,要怎麼,說起來,也是他們這些凡人經不住誘-惑,與她其實有多大關係呢?
內心歎息著,安諾不自禁的想到了自己,要不是這樣與之交易,那麼他們走不到這個地步,只是……
「渡,過後,就沒有另外麼?」他眼光閃動,忍不住的詢問道。
「怎麼?你後悔了?」眉頭一挑,渡嗤笑:「不過後悔也晚了,九幽印締結時,已經注定要墮入忘川河,永世成了死神的力量之一,就連我這死神也沒辦法驅除印記,它已變成了虛無的天地法則管轄,更何況,我為什麼要和自己的食物過不去!」
渡說的沒錯,誰會跟自己食物過不去,那不是毛病麼?
她還沒瘋,至少現在沒到那個地步!
安諾眸子輕閃,不可置否,搖了搖頭,傷笑道:「不是後悔,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也沒人會傷心,只是……」
後面的話,他停頓住了,看著眼前的渡的目光,充滿了複雜之色。
但,他卻什麼都不能說!
確實,他能說什麼,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要說他有點捨不得她麼?
是吧!捨不得,只是,那又能如何呢?注定的,便已無法挽回!
徒然,渡正想問只是什麼時,一陣門鈴驟地響了起來,似乎還挺合適宜,安諾挑眉,快速的打了門,入眼是一個青年男人,手捧一大束鮮艷的玫瑰花。
「請問,安渡小姐在麼?這花需要她簽收一下!」見人開門,青年男人笑容可掬連忙說道。
只是,安諾眼光驟然怪異了,瞧了一眼渡,她倒是依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安渡,是安諾在她名上的姓,沒辦法,畢竟跟別人介紹不可能只有一個單名。
可,誰會送花?倒是讓安諾下意識的感覺奇怪了!
「給我吧!」安諾微笑,有禮的接過簽收,有著一慣對人的風度。
青年男人也沒多說,看了一那靜立的女子,點頭笑著就離開了。
氣氛沉靜的,安諾根本沒詢問的渡的意思,只因他們雖然相處短暫,但他多少瞭解渡,根本不可能跟人認識,看她那八風不動的模樣也能很清楚了!
看著這一大束紅玫瑰,安諾莫名的有一股怒氣,接開那卡片,他心中更是猶如火山爆發一般炸開了鍋。
楊坤,署名居然是那個他的交易人!
意思更是明顯的在邀約!
可,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他原本從來沒指望過那個男人對他有多好,畢竟他們只是利益關係而已,但卻想不到僅僅一天不到,又給他玩上了這一手。
楊坤喜歡玩是出名的,但要是玩到某種他在乎的人頭上,那麼真是可謂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怒氣在心中蘊量著,安諾拿一起電話,就打了過去,臉色難看極了。
渡在一旁聽著,默默不語,沉靜得就似根本不關她事,或許也只有這個一心想著工作的死神才能兩耳不聞窗外事吧!
良久,安諾一直對著電話又吼又罵,已經讓渡近乎覺得是潑婦了,隨即,只聽得一聲東西摔地聲響起,手機清脆落地,一切似乎終於終結了。
渡挑挑眉,奇跡性的彎身揀了起來,放在桌上,安諾本能被這絕無僅有行為弄得一怔間,她開口了:「你知不知道得罪他沒好處!」
渡看著他,儘管依然冷漠,但這話落下,卻安諾不自禁越感奇跡,好半晌,他才心中暖暖的,莞爾一笑:「你是在關心我嗎?」
「不是!我只不過是提醒你一下!因為這是笨蛋行為!」
渡說話還是那麼的不客氣,幾乎是有點噎人的意味,但安諾聽著,瀲灩的眸光卻在不斷閃動著,看著那依舊是面不改色的女子,他怎麼覺得這有點欲蓋彌彰呢?儘管在她身上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
「嘿嘿!笨有笨福,你難道不知道有這個成語麼?」安諾眨眨眼,所有深意的凝視著她,心中越發的感覺暖洋洋的。
這個冷漠又邪異的死神,唯獨對他不同呢!
他能感覺得到!單這點也足以讓他心悅了!
「什麼笨有笨福!我只知道越笨越死得快!」渡眼波一閃,毫不留情的淡道。
但在心底卻是又一次莫名性的有些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沒有過,但習慣理智的她,卻也並沒有太大影響。
習慣成自然,也不過如此!
安諾啞然,笑意越是依舊難以減下來,在這世界上,權利什麼的,金錢什麼的,對於他這個明知要死的人根本不重要,他只是想在剩餘的時間裡,有他,有她而已,僅此而已!
就像現在,只要在一起相處著,平靜的相處著,有著彼此的氣息在身邊,似乎也很好!
這才是他打電話過去罵人的真正原因,不僅因為怒火,更是因為他不想被人打擾,他真的不想!
就算削了他權又怎麼樣?他就是故意的,到時候他便可以不讓她感覺到異樣的,帶著她遠走他鄉!
安諾的心思,渡當然現在是不會明白的,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她此時唯有這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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