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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亮,第一縷陽光透窗而入,暖暖的光線照印在席夢絲上,那閉目已酣睡過去的女子,卻是依然沒有醒來的預兆。
沙夏坐在矮上沙發上,一雙眸子周圍是未眠的紅暈,但他卻緊抿著唇,沒有片刻閉眼的盯著小舞,看著那一夜便已變得有些憔悴的女子,心在疼惜。
地上,九尾和奧滋也是守了一夜,他們原本就可以不用睡,也沒事,在見得自己媽咪那痛苦的面容後,就算想睡也無法入眠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詢問了,沙夏卻沒有給他們回答,一整夜都沒說過一句話,他們在那次雨夜時,偶爾聽到什麼復生方法,倒也依然很疑惑。
已他們兩小傢伙的地位還有法力,這種高級的法術,是根本無法染指的,儘管他們是路西法的僕人和養女,那是只是名義上,雖然以前路西法對他們也很好,可在眾魔面前,他們仍舊是那無實力的小角色,沒人會在意。
但只要不是傻子,也能想像得出,逆天的攻法,必定要付出相等的代價,這是常識,不同的是那代價是什麼。
時間如緩緩的流逝,沉靜是這個房間唯一的色彩,直到日近中午,床-上的女子才輕微的動了動,有了甦醒的預兆。
「媽咪,你醒了,媽咪……」
兩小傢伙見此,連忙奔到了床-上,面容有著說不出驚喜,想起昨天那神智不清的女子,他們都感覺心悸,他們真擔心,自己的魔王媽咪會一直沉睡。
「嗯?」小舞眉頭微微一蹙,全身不覺的還是依舊有一點疼痛,就好像骨頭都要散架了一般,回憶起昨晚的疼痛,她也能想像到這一定是後遺症。
人的身體就是這樣,受了極度的疼痛以後,總是會感覺酸軟澀痛,就是那種長時間沒運動過的人,偶爾一次長跑後是同樣的道理。
睜開眼,看著熟悉的房間,小舞不禁一愣,隨即卻又很快沉寂下來,是沙夏抱她回來的,這很顯然的事了,也怪不得昨晚朦朧中那懷抱那般的熟悉,還有……
念及此,她臉蛋不由的微紅,狠狠的甩了甩頭,似逃避般的擺脫了那惱人的感覺,應該算逃避吧!
只是——他們已恩斷義絕,她還不能原諒他的作為,應該說不能認同,至少現在是這樣。
起身,她身上是早已被換好的睡衣,小舞平靜的看了一眼,自顧走到衣櫃,拿了件衣服,便迴旋進了浴室。
至始至終,小舞都沒看沙夏一眼,儘管她能感覺他的位置,而沙夏卻是也沒有開口,定定的看著女子的身影,那眸中的哀傷,似乎已被他狠狠的掩藏了起來,平淡,形成了很平淡的面容。
兩小傢伙彼此對視,無語了,這氣氛他們還不太喜歡,也不習慣,感覺壓壓抑抑的,很是不爽。
待小舞簡單打理好自己,走出浴室時,三人依然是沉默的,她也沒有管,應該現在已經不想再管,畢竟她活不了多久了。
「真的還要去嗎?」
正當小舞準備出門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沙夏開口了,他起身走近,沒有情緒,也聽不是喜與怒,很淡很淡的凝視。
「我想我不用在重複了!」垂下眸,小舞默然道。
她很早就說過,而現在也不能放了,要不堅持,他活,要不放棄,兩人死,沒有退路了,沒有了。
但她不悔,無論為什麼,哪一點,都沒讓她後悔的理由。
「我知道了,那解約吧!」沙夏語氣依然的那般平靜,一直不願的事,也說得如同在敘述。但心是否如此呢?沒人知道。
「你……」小舞震愣,眼中不由的有著一絲不可思議,很突然的話,也很難想像的話,畢竟她以前為解約明裡暗裡提過多少次,連她都記不清了,暗殺也不乏素數,可同樣的是,沙夏從來都不願解約。
而現在——
「你要找死,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沙夏的話說得有些無情了,但小舞卻是釋然了,魔女契約,一存則存,一亡則亡。
她魔力散盡時,就會逐漸死亡,他確實沒必要陪著她一起死,應該說是人都不會陪她死吧!
小舞第一次感覺,想不到,原來解約是如此的簡單,如此簡單的事。
可,為什麼,她的心有點酸酸的,漲漲的……
九尾和奧滋蹙了蹙眉,想說什麼,但始終沒開口,沉默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好!解吧!」
平靜對著平靜,小舞凝眸而望,望進那雙找不到波動的藍眸,腰被人輕輕攬住,她沒有反抗。
「以心為媒,以唇為介,同源散,命輪停,解!」
好聽的聲音在他們周圍迴盪,沙夏的唇印上她的,柔柔的,軟軟的,很輕的觸碰。
小舞心一顫,有一根無形的連接線好像一瞬間斷了,莫名的斷裂,她知道那是某種看不見的牽引,繫著她,也繫著他。
睫毛輕顫,小舞手微動,就想推開轉身離開,以心為媒,以唇為介,同源散,命輪停,契約已不在!
他們之間真真正正沒有了關係!
「路!」沙夏眼光微閃,手間一緊,唇竟然在這一刻,不想離去,他知道,知道自己依然放不開,應該很難放開。
吻深了,他的瞳孔間有著世上最難懂,卻又最深邃的東西,看著她,吻著那柔軟,思念的吻著,輕柔的吻著,輾轉反側。
小舞呆滯,腦海無端的又出現了某種空白,潛意思想推開,卻又無法實施行動,他的唇似有一股電流,剎那傳遍的全身,心,無意識的跳動了。
周圍所有的一切,在這頃刻間好像也離她遠去,那眼,那眉,那感覺,完完全全的包圍了她,是深沉,深到她不懂的東西,看不透。
解約,解到親吻!
或許世界真玄幻了吧!
只是,她似乎想沉淪一次,迷醉一次,放任一次,這種感覺那般的強烈,來得突然。
不想反抗,不想思考,吻在繼續,她唯有回應,僅此一次,僅此一回吧!
很久,很久,或許是很久吧!
小舞已經分不清時間了,輕輕喘息著,在所有思緒回歸時,她連看都不敢在看男子,唯有的只能是轉身離開,複雜,她對他的感覺確實的複雜的,她在此刻不得不承認。
但這一切似乎已經不重要了,畢竟陰陽相隔是注定。
沙夏沉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沒有挽留,也無法挽留。
「走吧!我會告訴你們所有的事!」
轉身回房,那無人能開啟的大鐵門,詭異的在一把小劍印上時,輕輕的分離上升,這裡是無人知曉地方,所有事,也無人知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