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歡面色複雜地站在崖頂,風刮起他身上的黑袍,讓他的身形顯得更加的寂寞肅殺。
她竟然就這麼掉下去了?!他突然作勢欲跳下去,卻被一旁的析木等人眼即手快的拉住。
「王爺,不可!」析木說道,他們也嚇了一跳,王爺竟要隨著她跳下去麼?她在王爺心中已經這麼重要了?
「她知道痕的下落。」君無歡痛苦地說道,用這個來解釋自己心內突升的刺痛。
析木緊抓著君無歡的手臂道:「王爺,懸崖這麼高,她摔下去必死無異,我們還是別想辦法救痕王子吧。」
君無歡眼角閃過一絲悲痛,他怎麼不知道應該這樣?他只是不想她死,沒人知道,眼看著她在自己眼前消失,他的心就好像被火燒了一般,這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他不想她死,真的不想,不只是因為無痕,如果之前他可以用無痕做借口的話,這一次,他清楚的瞭解不只是為了無痕,他剛剛那麼說只不過是為了搪塞析木他們,他心裡完全清楚並不只是因為這個。
可是她已經消失了,而他還要去尋找痕,這個理由讓他的理智恢復了些,只是眼睛還注視著崖下,懸崖下霧氣瀰漫,根本已經看不到她的影子。
他心如刀割般痛,眼神中的傷深深的刺痛析木等人,但他們以為他不過是因為想到救不了痕王子才這等模樣。
他在崖前站立了好久,任風將他的黑袍吹得獵獵作響,如墨的髮絲在風中凌亂。
想到她的發曾與自己的交纏,他心中更悲了幾分,以後,他再沒有機會那麼親密的擁著她了吧?
「王爺,走吧。」析木上前,小心的勸說。
主子已經在這兒站了好久了,他有些擔心,也有些疑惑,若是為了痕王子,主子不是該快些回去想其它的辦法嗎?可若不是為了痕王子,難道是為了那個女人?那個刺客同黨?他搖了搖頭,不相信會是這個理由。
君無歡終於有了動靜,揮了下手,沉著臉走回馬車,坐了進去。
析木等人忙將馬車調頭,也各自沉默著走回去。
車簾放下,君無歡平板的臉馬上沉痛起來,一雙眼睛無焦點地盯著原來零洛坐的地方,似乎她還在那裡。
他看了一會兒,幾乎是無意識的伸手想要撫摸她,卻抓了個空,只抓到一把空氣。
臉上不由得苦笑,他怎麼忘了哪,她才剛剛掉下懸崖。
他眼中湧起濃重的失落,有一句話果然是對的,再好的事物,總要等失去了才知其珍貴!
她在的時候,他折磨她,羞辱她,完全不覺得她的存在有何理由,現在他失去她了,才發現,失去她他的心會那麼痛,原來不知不覺間,他的心已經和她連在一處,他已經不想失去,卻又失去了。
手緩緩的收回來,閉上眼睛想像著她身上的氣息,她誘人的唇,她烏黑的發,她潔白的身體,細膩的肌膚,她的一切都似在腦海中深刻,可是睜開眼睛,她已不在。
馬車平穩的行車,比來時急了些,沒了她,沒了尋找痕的線索,他沒理由不回去。
但她真的死了嗎?這個疑問在腦海中升起,他突然有絲激動,也許,她不會死哪?
「停!」他揚聲叫停,車未停穩,他已掀開車簾,道:「轉回去,去崖底搜索。」
他決定了,他一定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在未見到屍體之前,他不會當她死了。
「王爺?」析木有些不解,這麼高的崖,怎麼可能還活著?王爺這是怎麼了?真是只是關心痕王子嗎?
君無歡冷睇向他,眼中有不容分辯的堅持。
析木知趣的住了嘴,示意將馬車調頭。
他心中就算再有疑問,也知道誰是主子誰是奴才,眼見主子這般堅持,自然也就不敢再追問下去了。
馬車又調過頭來了,再次來到山腳下。
前方山林稠密,都是進山小道,馬車已經無法行進,這一次君無歡沒有要人看管馬車,而是讓人將馬車丟棄,自己牽過一匹馬來,率先進了山林。
析木等人自然不敢怠慢,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再往前走,馬也不能騎了,到處都是參天大樹,間雜著些矮灌木叢,根本就沒有道路。
枝葉遮擋了大部分的太陽光,只隱約從間隙射進來幾縷陽光,在樹叢上留下斑駁陸離的影子。
君無歡認準了方向,並不管前方道路是不是難走,下了馬,用隨身的劍避開樹叢,一直往崖底的方向走去。
忽的,林間除了他們的動靜,似乎還有別的動物快速靠近的聲音。
君無歡皺起眉頭,停了下來,一揮手,示意析木等人都停下腳步。
析木等人正覺奇怪,就見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將他們團團包圍。
這群黑衣人的裝束與之前襲擊他們的人很相似,只是人數多了不至一倍,個個蒙著面,眼神冰冷。
君無歡微瞇起眼睛,心下暗咒,血狼神族還真是陰魂不散,先前剛剛被打跑,就再次送上門兒來了,他們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只是,他們以為就這麼些人就能對付得了他嗎?他挑唇一笑,面上滿是譏諷,如果他們真的是這麼認為的話,他只能說他們太小瞧他君無歡了!
那群人似是有謀而來,個個找好了對象,直撲過來。
君無歡冷冷地看著衝向他的黑衣人被析木等人攔下,並不動作,在他看來,如果只是剛剛襲擊過他們的那群黑衣人的功夫,析木他們雖然人少吃些力,但也並不是對付不了,根本用不著他出手,是以,他只是冷眼旁觀,並未上前。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不一樣了,這批人的裝束雖然和上批是一樣的,但是身手卻顯然又上了一個層次,而且人數又多出一倍,析木他們完全處於下風,基本上已經只有招架之力。
他的眼睛危險的瞇起,這一次想來對方是下了決心要置他與死地的吧?之前的襲擊現在想來怕只是試探而已,他輕佻唇齒角,眸子中精光大盛,想殺他?哈,他已經好久沒開殺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