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之地,丹器宗後山,風中凌亂的飄著雪花,紫苑用手挽著鄭飛的臂膀,身後的江城等人神色各異,但是誰也沒有說話。
其實,當鄭飛獨自帶著紫苑回來,他們心中便多出一種猜測,但是,他們更希望只是自己多想了。
「大哥,哈哈,想不到你才短短半年,便直接堪破生死,原本我還覺得我這樣苦修,必定不會被大哥拉得太遠。」許是受不了這種怪異的氣氛,江城終究還是覺得找些話來說好。
「夕顏死了」鄭飛望著下方的丹器宗,面無表情的說道,他知道,江城一直想問,但卻害怕這樣的結果,鄭飛心中終歸還是多出一分自責來,不由微微一歎,江城太像曾經的自己,而對於這個表妹看得又是極重。
江城的笑容僵在臉上,幾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大道無情,生死之事常有,但是又有誰能夠輕易的看得開,便是一個小人物,也有她的喜怒哀樂。
「哈哈,大哥,你才剛回來,就和我開這樣的玩笑,你問問子秋,問問萍兒,他們相信嗎?哈哈,哈哈。」
江城說完,眼中隱隱開始充斥著異樣的晶芒,他知道,便是自己再堅強,去了的也去了。
「你們說話啊,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江城說完,化作一道螢光朝遠處飛去。
「傻木頭,城兒」眾人一驚,便要遠去,卻被鄭飛攔了下來。
「讓他一個人呆呆吧」說完,平靜的望著遠處,風中的雪花依舊,此刻卻是異樣的淒楚。
眾人站在山巔,足足三個時辰也不見江城回來,鄭飛長長的吸了一口含著涼意的空氣,丹器宗下方已經列隊完畢,或許是該出發的時候了。
寒風依舊刺骨,鄭飛緩緩將目光從遠處收回,隨後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散發出淡淡靈壓的葫蘆,連同手中的綠色項鏈一併交給了張萍。
「去看看他吧」,張萍聞言點了點頭,化作一道螢光朝江城追去。
望著張萍的背影,鄭飛忽然多出一絲沉重來,「我還有娘親,還有表妹,而城兒卻誰也沒有了,這條路當真是對的嗎?福禍相依,如果城兒能夠斬斷這份執念,或許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吧,只是,他真的能夠輕易的斬斷嗎?」
鄭飛搖了搖頭,朝丹器宗下方望去,隨後望了望梁子秋,兩人默契的點了點頭,隨後化作螢光點點,朝下方飛去。
遠處,一輪巨大的圓盤在載著丹器宗三百餘人,若流星一般的朝幻鳴大陸飛去。
仍然是那座冰山之巔,江城雙目無神的望著下方千里無垠的封寒之地,張萍緩緩的來到身旁,將手中的烈酒遞了過去。
江城接過酒壺,揭開壺蓋,隨後仰頭大口大口的將烈酒灌入肚中,許是喝的太急,不由得嗆出聲來,便是如此,仍然仰頭狂喝,空氣中散發出濃烈的酒氣。
張萍見狀,慌忙的上前,本要搶掉江城手中的酒壺,終是不忍,溫柔的用手拍了拍江城的後背。
許久之後,江城停了下來,雙眼已是通紅,烈酒入腹,竟然有些醉意,但是此刻的他卻覺得太過清醒,他希望他能就此醉去。
「我從小因為沒有靈根,被傳為笑柄,所有人都瞧不起我,但是表妹對我卻是極好。那時的她便如同這盛開的冰蓮花一般,純潔而又善良。後來,父親被害,在得知兇手便是龍伯父之後,沒有人來看我,只有她來安慰我。
我十歲便沒了父母,到後來,仙緣城大亂,她卻同我一樣成了孤兒,再無親人,從那時起我便視她為我唯一的親人,拚命的修煉,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真正的強大起來,去保護她,呵護她。
我天生便是上天的棄兒,便在我以為我已經強大起來,有能力去呵護她的時候,她卻去了,這是為何?修道究竟為何?」
說完,提起酒壺又是一陣狂飲,張萍見狀,慌忙的將酒壺搶去,重重的朝懸崖下方扔去。
「夠了,你打算醉死在酒中嗎?你身上流著江家的血,江伯伯,江伯母,還有夕顏的希望,他們此刻都在另外一個地方看著你,你並不是再無牽絆,你還有我。」張萍說完,與江城緊緊相擁,雙眼早已流出晶瑩的淚花。
江城微微一愣,便如同遭遇雷擊一般,愣在原地,張萍見狀,緩緩將江城鬆開,深情的望著江城,隨後微微翹足,朝江城吻了過去。
一股沁人心扉的體香緩緩的傳入江城的鼻中,此刻,他思緒全無,與張萍熱吻,許久之後,一切歸於平靜。
「答應我,以後無論什麼事都不要離開我?從此天涯海角,你我終身相伴,生死不離」張萍臉頰生起一片潮紅,乖巧的躺在江城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