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寧軒失神的望著窗外,夜色漸漸被取代,天空泛起了魚肚白。
他已幾天未上早朝,昨日發生了那麼的事情,今日再不去,大臣們恐怕會上死諫。
玄寧軒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若是可以一輩子躲在御書房中不見任何人該是多麼愜意,讓他從內部開始一點點被腐蝕。但他是皇帝,他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
緩緩地走至御書房外,玄寧軒禁不住閉上了雙眼。黎明的微風夾雜著一絲寒意,昨晚一宿未眠,淚水慢慢的從眼角滑落。
玄寧軒踏著沉重的腳步朝朝堂走去,守在御書房外的太監立刻恭敬地跟在玄寧軒的身後。
沉重的走至那張鑲金的龍椅旁,玄寧軒冰冷的目光直直的看向站在朝堂下的大臣。
「有事上奏無事退朝。」太監尖細的聲音自偌大的朝堂中想起,大臣們紛紛跪在了地上。
「平身。」玄寧軒緩緩地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的說道。
朝堂內突然變得一片寂靜,誰也不敢先提出上奏。
「若是你們無事稟報……」玄寧軒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大臣打斷了。
「皇上,皇宮中接連死了三位妃子,臣聽聞皇上已經抓到了疑凶。」說話的大臣是新上任不久的丞相左亦。
玄寧軒不悅的看向左亦,當初選他做丞相,就是因為他剛正不阿,敢於當面指出他的錯誤。左亦的話中含義深刻,分明就是責怪他玄寧軒包庇兇手。
「朕並未抓到疑凶,丞相身為我朝重臣,怎可聽信流言蜚語。」玄寧軒一字一句的說道,用眼神示意左亦不要在繼續堅持。
左亦卻自動忽略了玄寧軒的眼神,不卑不亢的說道:「皇上,臣沒有道聽途說。昨日皇上帶兵去皇陵的事,朝臣眾所周知。而那藏匿在皇陵中的慕容靜婉和玄寧逸就是殺害三位妃子的疑凶。」
玄寧軒猛地站了起來,若不是顧及皇帝的威信,他早就出手教訓那個不識抬舉的丞相了。
「丞相大人,皇后的名諱豈容你直呼。」玄寧軒冷冷的說道,渾身散發的寒意讓大臣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左亦並沒有被玄寧軒的怒氣震懾道,而是一字一句的說道:「皇上,您別忘了,您已經招貼皇榜,廢了慕容靜婉的皇后之位。」
「你……」玄寧軒氣的說不出任何話。
「皇上,如果你不給大臣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可是會心寒的。」左亦步步緊逼,不給玄寧軒任何喘息的機會。他知道玄寧軒在袒護皇后,但天朝的立法不允許玄寧軒這麼做。身為天朝的大臣,他不能看著玄寧軒公然違法立法。
玄寧軒恨恨的瞪了左亦一眼,心中卻在思索著要如何給大臣們一個合理的解釋。若是今日他拿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左亦定不會讓他退朝。
玄寧軒似是想到了對策,嘴角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
「左丞相,皇后現在懷有龍種,朕讓她離宮是為了保護她和腹中的皇子。刺客可以不廢吹灰之力殺了幾十個御林軍侍衛。試問他若要殺皇后,天朝有人可以阻擋他嗎?朕廢立皇后,只是為了不讓那些無知的百姓胡亂猜測。」玄寧軒目光陰鷙,看向左亦的眸中似有怒火閃動。
左亦質疑的看著玄寧軒,最終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左亦沒有再繼續追問,其餘的大臣自然也無人再有異議。
玄寧軒用眼神示意站立在一旁的太監宣佈退朝。
「退朝。」太監立刻大聲的叫道。
玄寧軒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不待大臣有所反應,立刻閃身離開了朝堂。
* * * * *
玄寧逸抱著慕容靜婉,艱難的走到了水韻宮。
剛走到水韻宮,玄寧逸就抱著慕容靜婉跪倒在了水韻宮的門前。他身上的傷口已然裂開,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慕容靜婉回了神,卻聞到了空氣中瀰漫著的血腥味。
「逸,你的傷口裂開了。」慕容靜婉心疼的說道。
玄寧逸緊咬著雙唇,輕輕地搖了搖頭,「婉兒,我沒事。」
慕容靜婉吃力的扶起玄寧逸,緩緩地走進了水韻宮。
原先繁華的水韻宮,現在變得空無一人,桌子上更是積滿了灰塵。
「婉兒,你先休息一下,我將這裡先打掃一下。」玄寧逸雖然渾身虛弱的沒有一絲力氣,卻仍是不想慕容靜婉勞累。
慕容靜婉搖了搖頭,玄寧逸的傷口還在流血,怎能在讓他打掃水韻宮。
「婉兒,這些小傷不礙事。」玄寧逸笑著想要站起來,眼前卻突然一陣暈眩。
慕容靜婉快速的扶住了玄寧逸,淡淡的說道:「逸,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坐著,我不想在打掃的時候還要為你擔心。」
玄寧逸沒有回答,失血的暈眩,讓他沒有說話的力氣。
見玄寧逸不在反對,慕容靜婉才放心的開始打掃水韻宮。
每打掃一處地方,和水韻宮人相處的美好記憶就會在腦海中浮現,心就會開始疼,淚水就會順著眼角滑落。
這樣美好的記憶再也不會重現,娘親死了,水韻宮毀了,所有的人都不再了。
慕容靜婉的肩膀不斷的顫抖著,一雙手輕輕地放在了她的肩膀處。
「婉兒,堅強點,你是寶寶的娘親,以後要變得更堅強。」玄寧逸迷迷糊糊間聽到了慕容靜婉壓抑的哭聲。
右手輕輕地撫著小腹處,慕容靜婉含淚點了點頭,她要堅強,她要比任何人更加堅強。
快速的擦去臉上的淚痕,慕容靜婉笑著轉過了身,笑著說道:「逸,我會好好的活下去,我還要照顧寶寶。」
玄寧逸點了點頭,將慕容靜婉輕輕地抱入了懷中。她腹中的孩子還未出生就背負著罪孽,若是寶寶生下來不健全,慕容靜婉該如何活下去。
「我相信你,我的婉兒一直都很堅強。」玄寧逸一字一句的說道,他會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不會在讓她感到孤單。
「逸,你可以放開我了,我先將水韻宮打掃一下,然後在出去為你買些金瘡藥。」慕容靜婉抬起了頭,淡淡的說道。
「我的傷不礙事,現在血已經止住了。」玄寧逸不敢讓慕容靜婉出去,害怕她一旦出去了就再也回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