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王妃 正文:帝宮妃 金蟬脫殼
    黃昏,護城河畔,一男子矗立在河岸邊上,目光遠遠看向一河之隔的八佛山,那裡,便是皇陵。

    這一站便是幾個時辰,而他競然動也沒動一下。

    天色暗下去,他孤單的身影隱藏在黑夜之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雕塑。

    一女子從暗夜裡走過來,一身黑衣,還蒙著面巾,在他的身後站了許久才出聲,兩人交談了好一會,女子才離開,而他,又維持著先前的姿勢一動不動。

    夜色漸濃,熙熙嚷嚷的街道上行人越來越少,柳輕寒在街上尋找了許久,才在河邊找到靜靜站在那兒發呆的柳威。

    「爹,這麼晚了,該回去了。」

    聽到兒子的聲音,柳威轉過頭來,不過數日,他頭上的髮絲白了一半,皺紋爬滿了額頭,柳珺的離世對他的打擊很大。

    「我再陪陪珺兒,你先回去。」說完,他便又看向對面的山巒。

    柳輕寒聞言,悲從心來,他知道柳威心裡的苦,而他又何償不是?他就柳珺一個妹妹,從小到大他最疼的就是她,想到這裡,柳輕寒眼眶泛淚,為了不讓柳威看到他哭,便先行離開。

    「是蘇墨琰害死了珺兒。」

    柳輕寒剛邁了兩步,便因為柳威的話而停下來,轉身對柳威道:「爹,害死妹妹的不是皇上,而是那個要陷害妹妹的人。」

    柳威道:「那個人當然有罪,最最該死的還是蘇墨琰,是他將珺兒打入天牢,是他不相信珺兒,珺兒才會以死來為自己討個清白,如今,雖然已經還她清白,可她人已不在,這一身清白對於她來說,又有何意義?」

    「爹……」

    柳威舉手制止柳輕寒接下來的話:「你不用說了,爹知道你對蘇墨琰忠心耿耿,爹說什麼你也不會認同,爹只想問你一句,當爹和蘇墨琰同時遇難時,你會救誰?當爹與蘇墨琰處在對立的位置時,你又會幫誰?」

    柳威的問題讓柳輕寒不知如何作答,若不幫蘇墨琰,那將是不忠,若幫了蘇墨琰,那他便是不孝,自古忠孝難全,明大義者都是先忠後孝,而他又該如何去做?

    「算了,從今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父子二人從今日起恩斷義絕。」柳威看著柳輕寒,說出這些話時,表情冷默且平靜。

    「爹,你這是什麼意思?」柳輕寒完全被柳威弄糊塗了,不過是一個選擇的問題,能如此嚴重麼?

    「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那就是,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柳威的兒子。」

    這一聲宣佈對柳輕寒來說如同晴天霹靂,可柳威心意已決,任憑他如何說,柳威就是不鬆口,次日,柳威還讓人立下與柳輕寒解除父子關係的字據。

    蘇墨琰得知這件事情後,隱隱約約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若是發生在他身上,他並不怕,就怕雲詩琬出什麼事。

    他對雲詩琬的寵愛早已傳遍民間,若是有人想對付他,便會從雲詩琬那裡下手。

    蘇墨琰雖然是暗中派人進入碧泉殿保護雲詩琬,可還是被雲詩琬覺察到了不對勁,碧泉殿裡的宮女內侍好像比以前多了很多,有一些內侍裝扮的人身形高大,不像是內侍,倒像是大內侍衛。

    雲詩琬和暮秋都不知道蘇墨琰派人的事情,只有紅雪知情。

    暮秋暗自打量著院中的宮女,附在雲詩琬耳旁輕聲說道:「娘娘,那些人好奇怪,都不出聲,每天就知道幹活,可看他們的樣子,根本就不像幹活的人。」

    雲詩琬抬眼看向殿外,正巧一名宮女抬頭看進來,四目相對的瞬間,那宮女連忙將頭低下去,一副很怕事的模樣。

    「不知道怎麼回事,等皇上過來了,再問問他。」言畢,雲詩琬便又看著手裡的玉琉璃發呆。

    柳珺走了,她整整兩天難過得吃不下任何東西,柳珺雖不是她害的,可她也算得上是間接害死柳珺的兇手,心裡除了愧疚還是愧疚。

    每當看到這個玉琉璃,她就會想起與柳珺相處的種種,她從小到大沒什麼朋友,柳珺雖不是深交的知己,卻也算得上是朋友。

    暮秋提醒道:「娘娘,你忘了,皇上說他今晚不過來。」

    雲詩琬這才記起這件事,有些無聊,便讓暮秋退下,而她則是回了寢殿,今晚就早點睡吧。

    自從蘇墨琰來碧泉殿就寢後,雲詩琬都不用暮秋侍侯就寢,好像已成了習慣,蘇墨琰不過來時,沒有雲詩琬的命令,暮秋也不會進寢殿侍侯。

    雲詩琬捂著紅唇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抬眼間,便看到蹋上側躺著一名女子,那女子的髮型和衣著,都與她一模一樣,因為是面朝裡面而臥看不到臉,背影與她極其神似。

    在雲詩琬發愣的瞬間,一個身影迅速的移到她身後,在她開口之前,對方便在她的肩頭四處連按數次,她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她被點了啞穴。

    「想要雲太妃活命的話,就老實點。」

    對方出聲了,是一名女子,雲詩琬掙扎著,不停的搖頭。

    扭過頭想看看是誰,那女子倒也不怕她看,將她轉過身來。

    那是一張長滿雀斑呈黃褐色的臉,一襲黑色夜行衣,因雲詩琬以前用過面具,此人一看,便是戴了**的。

    她說想要姐姐活命就老實點,難道說,姐姐在昆台山發生了意外?這個認知讓雲詩琬安靜了不少,再扭頭看向床上躺著的女子,那女子在她的注視下轉過頭來,那眉那眼,競與她一模一樣。

    雲詩琬驚得睜大眼睛,怎麼會有人和她一模一樣,當看到女子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時,便明白,床上的女子與劫持她的女子一樣,都戴了面具。

    若是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只有用過面具經驗豐富的人才看得出來,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

    「至少得拖延三日,我相信你做得到。」女子壓低聲音對床上的女子道,床上的女子靜靜的點頭,便又側身躺下,而雲詩琬,便被黑衣女子提著,從屋頂上破梁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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