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快一個月的準備,兩國聯姻的事情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些日子,蘇墨琰忙裡忙外的,基本上都在御書房裡度過,有好幾晚,批閱奏章時還在御書房裡睡著了。
這一日,晚膳過後,雲詩琬前去御膳房吩咐御廚準備一份蓮子湯,特地幫蘇墨琰送去。
御書房外的侍衛見到雲詩琬,忙將她攔住,道:「娘娘,皇上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您請回。」
「今日皇上可有用膳?」
侍衛道:「有。」
雲詩琬正想返回去,御書房的門卻在此時打開了,是劍凜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到是雲詩琬,便對侍衛道:「皇上說皇后娘娘可以進去。」
侍衛這才退下,雲詩琬衝劍凜一笑,走上台階。
劍凜沒有跟進去,而是站在御書房門口,這一月,他隨時跟在蘇墨琰身旁,有些事情,想幫卻幫不上忙。
書房大門開了又關上,蘇墨琰目光放在手裡的奏折上,頭都未抬,雲詩琬端著蓮子湯走過去,如此輕盈的腳步聲不像是劍凜的,蘇墨琰這才抬起頭來。
揉了揉眉心,道:「劍凜讓你進來的?」
「我聽說你最近挺忙的,再忙也要注意休息。」雲詩琬將蓮子湯放到桌上,湊個頭看向蘇墨琰手裡的奏章,都是關於聯姻之事的。
雲詩琬看到的那份奏章正好是柳威寫的,上面道,為了顯示大熙聯姻的誠意,理應按皇后之禮迎娶水玥公主。
奏章的下方,卻被蘇墨琰打上了一個紅叉。
蘇墨琰將折子合上,笑道:「我聽說你最近跟紅雪習武,學得怎麼樣了?」說著便端起一旁的蓮子湯喝了兩口,不甜不膩,味道正好。
雲詩琬比劃了一個比較容易站穩的姿勢,定在那兒,笑道:「我倆要不要比試一下?」
蘇墨琰笑看著她,沒有出聲,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本奏章扔過去,雲詩琬一嚇搖晃了兩下,站不住腳,東倒西歪。
「等你再練得十年再來找我,說不定還能接上一招半勢。」
雲詩琬撇撇嘴:「我剛學多久啊,你又學了多久,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了。」
蘇墨琰伸出手,雲詩琬見狀將手伸過去,蘇墨琰拉她入懷,問道:「為何想習武?」
「想學就學啊,再說了,有武功總比沒武功好。」
蘇墨琰卻道:「習武並不一定好,很容易受傷,紅雪都交了你一些什麼功夫?」
「輕功。」雲詩琬一臉得意,她做夢都沒想過,自己也能飛起來,受她心情的影響,蘇墨琰原本壓抑的心情好了許多,事情總是忙不完的,倒不如放鬆一下。
蘇墨琰站在御書房門前,足尖輕輕一點,便躍上了屋簷,低頭看去,雲詩琬正抬頭往上看,微微一笑,輕輕鬆鬆便跳了上去。
蘇墨琰牽著她的手,扶著她站穩來,笑道:「學得還不錯。」
兩人相互扶著走到屋頂上坐下來。
皎潔的月光照著御書房巍峨的屋頂,夜風徐徐,屋頂上的兩人相互依靠著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圓月,不遠處,水榭台上的琉璃亭中,一個淡默的背影悄然轉身消失在暗夜之中。
蘇墨琰側頭,餘光掃向一牆之外的琉璃亭,方纔那抹身影已經消失不見,雲詩琬見他偏過頭,便也跟著看過去,月光雖亮,卻不及白日的太陽光明亮,目及的一切都顯得朦朦朧朧。
那裡……有人嗎?雲詩琬疑惑。
一連幾日陽光明媚,御花園中的百花競相開放,雲詩琬再次想起那日在御書房屋頂上的情景,便提議去御花園中玩耍,暮秋高興得拍手,紅雪淡淡一笑,隨著一同前往。
雲詩琬一邊看著御書房的方向,一面往亭子尋去,暮秋問道:「娘娘,你在找什麼?」
「這附近是不是有一個亭子?」找了好一會,只有蔥鬱的花草樹木,小橋流水,卻未見到一座建在池上的亭子。
雲詩琬本就有點路癡,尋了半晌幾乎是在原地打轉,紅雪聽到她在找尋亭子,便道:「往那邊走。」
紅雪走在前面帶路,只要走過的地方,她絕對會記得,不一會,便走過前面茂密的花叢,眼前豁然開朗,一條蜿蜒的小河上,建著一座八角琉璃亭。
雲詩琬站在亭子的前面,遠遠可見一牆之隔的御書房。
「這裡景色真不錯。」雲詩琬走至石桌前,上面有一盤未下完的棋局,雲詩琬看了看,便伸手拿起一枚白棋放下去,棋子剛落下,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住手。」
如此語氣讓雲詩琬愣了愣,還以為是誰,結果抬頭,看到一位年長的宮女走了過來,在她的手裡拿著一隻掃帚,看樣子,是負責打掃御花園的宮女。
暮秋上前道:「大膽,競敢讓皇后娘娘住手。」
那名宮女一聽,忙跪下去,道:「奴婢不知是皇后娘娘,望娘娘恕罪。」
雲詩琬讓她起來,問道:「你方才讓我住手?可知這是誰的棋局?」
「回娘娘,是雲太妃。」
姐姐?那晚站在這兒的人便是姐姐?她為何要站在這裡呢?還有這棋局,黑子將白子團團包圍住,明明有無數條生路,可白子依舊站在原處,如此下下去,必定會沒完沒了,且會和局。
雲詩琬沉思的模樣讓紅雪心下一驚,八年前,蘇墨琰與雲詩璇之間的事情雲詩琬並不知情,若她知道,原來自己的姐姐便是蘇墨琰以前的戀人,又會是如何的反應?
暮秋問那名宮女:「雲太妃經常來這兒麼?」
「先皇在世時,只是偶爾過來一次,自從先皇駕崩後,雲太妃每日都會過來坐上幾個時辰。」
暮秋一聽,感動道:「雲太妃一定是在懷念先皇,畢竟先皇生前對她寵愛有加。」
暮秋的話讓雲詩琬腦子一通,像是什麼都明白了,拍手笑道:「這裡的風景是御花園中最好的,想必先皇在世時,經常與姐姐在此飲灑對弈,所以在先皇駕崩後,姐姐才會經常來這裡重拾以前的回憶。」
暮秋附和著點頭,紅雪則是低頭不語,那名宮女面露一絲尷尬,輕聲道:「先皇在世時,不曾來過此地。」
雲詩琬聞言瞪了暮秋一眼,好似在責怪她亂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