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澈三歲半了,智商比同齡兒童的平均智商要高出許多,艾雪兒心裡很清楚,這高智商是遺傳自誰,她將他直接送去上了學前班,她覺得,讓他多跟別的小朋友接觸總是有利的。
另一方面,北汐絕對小澈很好,小澈對他的依賴性也與日俱增,只是,他並沒有過多流露出那種父親對兒子的特有情愫,艾雪兒想,但願他會以為小澈單純只是皇之夜的兒子。
一切,似乎很平靜。
這一天,下班的時候,艾雪兒立刻收拾好了東西往外走,這幾天,她已經開始有意無意避免跟北汐絕見面,而北汐絕,似乎並不在意,幾乎每天都往她那裡跑,也不可以跟她說話,倒是跟小澈玩到了一塊,活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
艾雪兒拿出鏡子準備整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才發現自己的嘴角居然彎了起來,她手一個顫抖,精緻的小鏡子便掉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的碎片。
「雪兒——」
身後有人叫她,是小跑著過來的林月兒,還在大口大口喘著氣。
「什麼事?」
自從恢復記憶之後,艾雪兒對林月兒根本起不了任何的好感,她知道,林月兒之所以接近她,不過是為了探清虛實,這段時間北汐絕跟自己私下裡走得很近,北氏上上下下都開始流言蜚語,林月兒居然主動在她面前批判那些八卦的人,然而,她卻能在偶爾不經意的時候,發現林月兒看她的眼神裡,分明帶著恨意。
這個女人,跟四年前,如出一轍地狠毒。
艾雪兒語氣裡透著疏離和冷淡,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林月兒的笑容僵了僵,但很快掩飾過去。
她伸出手,拉住艾雪兒的袖子,左右搖晃著:「雪兒,今天是我的生日,雪兒可以跟我一起慶祝生日嗎?」
艾雪兒心裡冷笑一下,你不去找北汐絕,跑來找我幹什麼?
正想找借口拒絕,林月兒的臉色已經委屈起來,牙齒緊咬著下唇,活脫脫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雪兒,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是,我不僅討厭你,還憎惡你!
「沒有啊,只是,我今天有點事,要早點回去。」
原來,四年的變化,也讓她學會了撒謊。
「那雪兒陪我吃一頓飯,然後我派人送你回去,不會耽誤時間的。」
艾雪兒知道,她今天不答應,林月兒是不會罷休了,既然如此,她倒想看看,四年過後,她又有什麼新的伎倆。
林月兒見艾雪兒沒有拒絕,立刻喜形於色,對著身後不遠處的黑色房車招了招手,司機立刻把車開了過來,她對著司機耳語了什麼,又歡歡喜喜拉著艾雪兒上了車。
車子飛速往前行駛著,不一會兒,繁華的都市便被甩在了身後,進入了較為幽靜的郊區。
艾雪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周圍的景物越來越熟悉,這些熟悉的東西,早已經刻在了她的腦海裡,明明不想去響起,卻無法改變那些確確實實存在的回憶。
「雪兒,到了!」
林月兒為艾雪兒打開車門,親暱地挽著她的手。
「雪兒,歡迎你來我家。」
面前,是一座豪華的歐式風格建築的別墅,艾雪兒的雙手握得死死的,額頭上溢出了密密實實的汗水,讓她臉色瞬間蒼白。
她在說什麼,她說,雪兒,歡迎你來我家。
呵,北氏的主宅,什麼時候成了她的家了,是北汐絕允許的嗎?曾幾何時,這個地方,不正是一個叫做上官糖的女孩的家嗎?
穿過種滿法國梧桐的甬道,視野開闊之處,是北市主宅寬敞的客廳。
「周媽!」
「是,小姐,有什麼吩咐?」
林月兒皺了皺眉:「沒看到我有客人來嗎?還不趕快讓廚房準備晚餐。」
周媽領命而去,林月兒的眉頭還在皺著,似乎真的是因為家裡的傭人怠慢了她這個「客人」。
走進客廳,一路上,並沒有如四年前那樣,見到來來往往穿梭著的傭人,除了剛才那個叫做張媽的傭人以外,客廳裡,只有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傭。
「小玉,你是幹什麼吃的?這些點心,是給人吃的嗎?!」
林月兒指著木幾上一盤盤精緻的賣相很好的點心,對著那個年輕的女傭大吼大叫。
艾雪兒只覺得好笑,淡淡地拿起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
「不用麻煩了,挺好吃的,今天是你生日,何必跟傭人生氣呢?」
「林小姐,你的生日不是還沒到——」
「怎麼?!還不快再去準備一份,站在這裡當木樁嗎?!」
小玉被嚇得身體顫抖,急忙跑出去了,跑出客廳的前一秒,她匆匆看了一眼一旁的艾雪兒,心裡湧起一股熟悉的感覺。
「雪兒,不好意思,北哥哥覺得麻煩,所以家裡沒剩幾個傭人,還都是笨手笨腳。」
艾雪兒但笑不語。
不一會兒,小玉便端了一個托盤上來,裡面的點心應該是現做的,因為還往外冒著熱氣。
林月兒稍微滿意了一些,艾雪兒的餘光瞥見,小玉長長鬆了一口氣。
「雪兒,你嘗嘗這個?」
林月兒拿了一塊晶瑩剔透的點心遞給艾雪兒,她嘗了一口,很甜,她並不喜歡甜食,但是看見小玉緊張的樣子,只好將一整塊就吞進肚子裡。
「挺好吃的。」
「謝謝這位小姐,小玉覺得您好眼熟啊,是不是什麼時候見過呢?」
艾雪兒一怔,她自認為自己跟四年前的上官糖並沒有什麼明顯相似的地方,可是,是不是就連小玉都看出了什麼?既然如此,那麼……她心裡一陣悲涼,原來,今天林月兒刻意製造了一個「慶祝生日」的借口,是因為知道了她就是上官糖麼?
這一回,林月兒並沒有立刻呵斥小玉,而是側過頭,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艾雪兒。
「是嗎?可惜,我最近才剛回國,以前,都在拉斯維加斯。」
「拉斯……加……」
「拉斯維加斯。」
「哦哦,可能我認錯了。」
「小玉,這樣對待客人,你覺得禮貌嗎?」
「對不起,林小姐。」
「下去。」
「是。」
一場小鬧劇之後,艾雪兒默默吃著點心,林月兒在一旁不斷說著各種各樣的話,不時傳來一陣大笑,她覺得無聊,視線卻不由自主掃向客廳的每一個角落,這裡的一切,似乎,都變了。
艾雪兒心裡擔心小澈放學回家看不到她會著急,於是借口去上廁所,順便打了個電話給院長,讓她暫時將小澈接過去。
小澈很八卦地問她是不是跟帥叔叔在一起,她想了想,還是「嗯」了一聲,她明顯聽到小澈的歡呼,還人小鬼大地叮囑她今晚不回來也沒關係。
掛上電話,對著奢華的流理台的鏡子勉強扯出一個自然的表情,打開廁所的門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了一個人,撞到了艾雪兒的鼻子,她愣在那裡,就那麼鼻子一痛,眼裡的淚水便留了下來。
下班的時候,北汐絕本來想去叫上艾雪兒人一起去接小澈,結果發現她上了林月兒的車,他不知道林月兒想做什麼,於是跟在後面,卻發現林月兒居然將她帶來了北氏主宅。
他心裡升起一股莫大的恐慌,這個地方,他難以取想像時隔四年,她再次回到這裡,會不會受不了刺激,於是,他徘徊了良久,終於鼓起勇氣進來了。
「糖,雪兒,聽說月兒叫你來吃晚餐的?」
艾雪兒抬起頭,對著眼前的男人笑了笑,看見他眼裡閃過一絲欣喜,眼睛裡的淚水卻越來越洶湧。
月兒,月兒……北汐絕,你為什麼要叫她這麼親密?
「雪兒,你怎麼了?」
他慌亂地按著她的肩膀,心像是被人揪起來了一樣。
「沒事,我聞到了洋蔥的味道。」
她撫開他的手,往客廳裡走,北汐絕只好跟在她後面。
果不其然,艾雪兒回到客廳的時候,看著一地的瓷盤碎片和低著頭抽泣著的小玉,心想,林月兒啊林月兒,你是要用這種方式向我彰顯你在這個家裡的地位嗎?
「雪兒,你回來啦?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林月兒恢復了笑嘻嘻的表情,話是對艾雪兒說的,身體卻繞過她,迎上了她身後的北汐絕,挽住了他的胳膊。
「北哥哥,今天回來好早哦。」
北汐絕的眉頭擰了起來,臉色冷若冰霜,那冰霜之後,居然帶了一絲小心翼翼,他想推開林月兒,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雙帶著考究的眼眸望向艾雪兒,卻失望地發現她根本沒在看他。
事實上,她不是不看,而是沒有勇氣看。
他跟林月兒有什麼關係,又管她什麼事呢?哪怕他們現在就站在她面前,告訴她他們馬上要結婚了,她也不在意,是的,她不斷告訴自己,她一定不會在意!
晚餐很快上來了,周媽和小玉以此上菜,還有廚師,海鮮,各國的經典菜餚,還有看起來很是鮮美的湯。
「雪兒,坐。」
北汐絕在主位上坐了下來,艾雪兒和林月兒面對面坐著,這樣的座位安排,很久很久以前,曾多次發生過。那時候,他們三個人,總是這樣坐著,各有心思地吃著早餐,她極不喜歡喝牛奶,北汐絕就逼著她喝。
一頓飯下來,林月兒幾乎一直不斷給北汐絕夾菜,後者一一沒有拒絕,卻又不動聲色地將碗裡的菜轉移到艾雪兒的碗裡。
林月兒的臉色很難看,三人基本上沒有說什麼話。
晚餐撤下去的時候,艾雪兒覺得全身疲憊,她站了起來。
「林小姐,祝你生日快樂,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不多坐一會兒嗎?」
北汐絕也跟著站了起來,她沒有看他,點了點頭。
「雪兒,時間還早呢,待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好不好?」
「對不起。」
氣氛有些尷尬,艾雪兒道了歉,拎著包已經開始往外走,北汐絕不由自主跟了上去。
還沒走到門口,轟隆隆的雷聲已經響了起來,接著,讓人還沒反應過來,豆大的雨滴就打了下來,艾雪兒被迫退回來客廳。
「哈哈,太好了,下雨了,雪兒今晚就住在這裡吧。」
艾雪兒抬頭望了望天:「不用了,給我一把傘吧。」
「沒有傘。」
北汐絕的眼睛不自然地看向一邊,艾雪兒氣結,他憑什麼這樣對她,是在幫林月兒?
「好啊,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
艾雪兒冷笑一聲,逕直走了進去。
「周媽,卻收拾收拾樓上第二間房,給艾小姐住。」
「可是,少爺——」
別墅裡的人都知道,樓上第二間房是自家少爺的禁忌,誰也不能進去的,平時的整理也是少爺親自動手,她來這裡已經三年多了,從來沒有進去過,連接近都會小心翼翼。
可是,出乎意料的,周媽看見,少爺的眼裡閃過一道精光。
「不用收拾了,是乾淨的。」
「月兒,今天是你的生日,早點休息吧,我帶雪兒上去。」
他的語氣裡帶著不容拒絕,林月兒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咬了咬牙,負氣般上了樓。
艾雪兒覺得自己像在看一場滑稽劇,這兩個人,明明是一夥的不是嗎,何必在她面前演戲?
「那就麻煩了,北,先,生。」
「說過了叫我名字的。」
北汐絕的聲音裡有著埋怨,帶著她上了樓。
艾雪兒默默地跟在後面,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每一步,踏得有多艱難。
樓上第二件房間,就算她閉著眼睛,也知道,那裡,是她生活了將近一年的房間。
北汐絕停在了門前,手抬起來,好像在猶豫什麼。
「雪兒,你來開門。」
他是故意的。
艾雪兒心跳加速,指尖拚命掐著自己的手掌心,告訴自己,這個時候,一定要清醒。
古香古色的房門被推開了,帶著厚重的聲音,彷彿這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花去了她整整四年蓄積起來的可憐勇氣。
她閉上雙眼,久久不敢睜開,她知道自己在害怕,卻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怕看到什麼。
「雪兒,喜歡嗎?」
北汐絕在他身後問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終於,她睜開了眼,眼前的一幕,讓她有種時光交錯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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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跟親們說一聲對不起,曉曉已經大四了,這段時間一直在忙著在忙著找工作,所以更新得有點慢,真的對不起。還有就是,這部文也到了高潮,離結尾有一段距離,但也不長了,曉曉打算努力存稿,在下周的時候一次將結局發出來,當然,在這之前,仍舊會更新,只是,可能稍微更新慢一點,但是我會盡量每天更新,希望親們能理解,畢竟,我人生第一份工作,我是不得不多努力的。
說實話,曉曉是一個負責任的作者,前期我的更新速度相信親們也看到了,但是,這段時間,找工作的形勢越來越嚴峻了,所以,這點我真的有點愧疚,希望親們能理解。
謝謝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