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頓時變的安靜下來,我聽見他低啞破碎的哽咽。
「奚兒…!你不要裝作不認識我好不好?我知道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傷害你…!你不愛我也沒有關係…。可是你不要裝作不認識我…!我真的知道錯了!…」
他淒然嗚咽著,那樣的傷心、那樣的脆弱,就像一個無路可走、回不了家的孩子,無措的哭著,淚水滴滴答答砸進我的心裡。
「…你想愛誰就愛誰…我再也不攔你…只要你能回來…。只要你能回來…。讓我能遠遠地看著你就好!…」斷斷續續的話語夾雜著破碎的嗓音囁嚅而出。眼淚滴落在我手心,濕熱的溫度燙得我一個激靈。
我抬起頭,正對上他無助的鳳眸,那眸中飽含的赤luoluo的絕望與深摯的痛楚,讓我不忍再注視。
這四年…這四年中他一直都活在懺悔與自責中嗎?
不是他的錯!不是他的錯啊!他把我的死都怪罪在自己身上嗎?
阿翔!你好傻!真的好傻!為什麼你會這麼傻呢?
忽然想起那一年,他捧住我的臉頰,眼睛裡閃過一抹深切的痛,他說:「奚兒!你用這易容術騙我騙得好苦!沒想到師傅教你的…,你竟然會用在我身上!」
還有那一次,他拉著我的手,問道:「奚兒,你會離開我嗎?以後還會再用易容術騙我嗎?」
我說:「不會!不會再騙你了!」
我終究又騙了他一次。
這一輩子終究是欠他欠的太多,傷他傷的太深了!
淚水再也止不住,滑落下來。
我抽噎著,忍不住低泣出聲:「阿翔…阿翔…!」
頓時絕望如死灰般的雙眸波光瀲灩,重新染上了光彩,他猛的抬起頭,灼灼的瞪視著我。
「奚兒…?奚兒…?真的……是你?!」
「是的…是我!」
「真的是我的奚兒?…。真的是…?」
「是的…我是奚兒…!」
我慢慢揭開臉上的面容,笑中帶淚,手緩緩撫向他的面頰。
頓時鳳眸晶亮的像初升的太陽般。他定定的盯著我的面容,連眨也不敢眨一下,握著我的手心顫抖又濕潤。
「奚兒…真的是我的奚兒?
「是的…我是你的奚兒…。」哽咽著,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奚兒…?沒死?……!」
「是的…我還活著…」
他顫抖著手輕輕摸上我的臉,「臉……也沒有…受傷?」
「嗯…嗯……!已經痊癒了…!」連呼吸也是痛的。
眼睛溢滿光彩,唇角綻開一抹絕美的笑。他望著我。
「真好…我的奚兒還活著…。她還好好的活著…!」
緊緊將我摟在懷裡,晶瑩的滾燙一滴一滴砸在我的額頭上。
「奚兒…一千四百九十八個孤獨的夜晚,你不要再用易容術騙我了好不好…?我怕…我怕我永遠……也認不出你…!」
「好…。好…。!」淚流滿面,早已泣不成聲。
「你還會再離開我嗎…。?」
「不會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我緊緊摟住他的腰,在他懷中抽噎著。
「這一次不要再騙我了…。你騙了我好多次好多次…。多得都數不清了…!」
「好…!再也不騙你了…! 再也不騙了…!」我看到他釋然又滿足的笑,我看到他幸福的眼神。
突然他身體猛地一沉,在我懷中滑落下去。
我緊張的抱住他,一陣驚慌失措。
「阿翔…阿翔…你怎麼了…?」
「他沒事!」一個艷紅的身影映入眼簾。花銜月幽幽的聲音傳入耳邊:「我只是把他打昏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要把他打昏?」他怎麼會在這裡?
似乎看到一絲傷意從桃花美眸中一閃而過,他甚不在意的答道:「不把他打昏,你以為你能走得了嗎…?還是你想跟他回去?嗯…?」
「我………」
「你馬上跟我回擒月宮,我會派人將他送回去的!你放心!我不會傷了他!」
「我……」
「怎麼,你想要跟他走…?」桃花眸冷冷的瞇起,冰冷的掃射著我,銳利如刀片般。 「你最好想一下後果!」
後果?
花銜月這樣說,一定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擒月宮這麼厲害,恐怕連我的身份他也查了出來吧!
是啊!
我回去幹什麼!再一次引起兩國的爭鬥嗎?我不要再禍國殃民了。大哥,哥哥,還有阿翔,我又要怎樣面對他們。
可是就這樣送他離開,我怎麼捨得!
這一分開,多久才會再見?還是永遠再無相見的可能?
心裡一陣緊抽,我留戀不捨的看著他的臉。
花銜月卻臉色一沉,逕直將我帶了回去。
回到了擒月宮,花銜月臉色似乎並不怎麼好。
不知道誰又得罪他了!
「你不會把他怎麼樣吧!」我很擔心阿翔的安危,生怕他會傷了他。
眉頭不悅的挑了挑,臉色有幾分陰鷙:「你放心!我不會傷了他。只是給他吃了忘心丹,兩個時辰內發生的事他都會忘記!」
「你給他吃了忘心丹?」我猛地一怔。
兩個時辰的事都會忘記。
兩個時辰!
包括我,他會忘了和我見過面的事。他會忘記見過我!
心裡徒然生出一種失落,好失落,好難過。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和他本來就不應該再有任何交集。
你已經是一個已死之人,不應該再去闖入他的世界。
讓他去過他自己正常的生活。讓他忘了我!
「十天之後,我們成親!」花銜月突然扔出了一枚定時炸彈,炸得我差點心神具裂。
「你說什麼?」我晃過了神,不可置信的瞪著他。
「丫的!你開什麼玩笑!我不會嫁給你的!」
「是嗎?你非嫁不可!你以為你可以逃的出本宮主的手掌心!本宮主想要的女人還從來沒有得不到手的!」一字一句語氣堅定冷厲,絲毫容不得商量。
「你這個瘋子,我不嫁!我不嫁!」
「你沒得選擇!」怒目瞪著我,銳利無可動搖的話語從薄唇中迸射而出:「從現在起,你不許踏出房門半步,直到十天後我們完婚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