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紹一直歪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看著我,看到堂上的情形,他大手一揮,堂內立刻恢復了安靜。
「怎麼說羽瑤姑娘不懼嚴寒親自到吟風寨來,帶來這個消息也是一片好意。再說來者是客,我們豈能如此對待遠道而來的客人呢?若傳到江湖上會說我吟風寨不懂待客之道,還恃強凌弱,有損我吟風寨的俠義天下禮遇以人的聲譽!」
馮友亮餘怒未平的說道:「寨主,無論如何不可輕信這一紙荒謬,涼了弟兄們的一片心啊!」
「是啊!寨主!若是相信了她,到時候弟兄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另一個虎背熊腰的頭目說道。
凌紹雙目炯炯的注視著我,口裡一字一句清晰的答道:「我凌紹若有負山寨裡的眾位兄弟,就讓我凌紹天打雷劈,沉屍湘水河,永世不得超生!」
堂上眾人聞言均「呼啦啦」雙膝跪地,叩首請罪。呂千帆道:「寨主言重!弟兄們既然聽命於寨主,必然絕對信得過寨主為人!兄弟們絕無他意!」
凌紹輕輕揮揮手,眾人起身默默退下。
凌紹這才起身緩緩向我踱來。四目相接,我的眼裡滿是不解疑惑,凌紹的眼裡卻是我看不懂的滿眼複雜。他走到我面前停下來,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我的臉龐,我也仰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他彷彿心被針扎一般,瞳孔微縮,卻漫不經心的說道:「羽瑤姑娘也親眼看到了,非是凌紹不幫你的施將軍,實在是凌紹有太多的顧忌!」
「不用跟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只要你願意,一切還不是你一念之間,一句話而已嗎?」我想望穿他的眼睛,看透他的心,無奈他卻掩藏的太深。
凌紹輕笑出聲:「一句話而已?!難道凌紹的一句話可以讓馮大哥忘了滅門之痛?難道我一句話可以讓我忘了我爹的屈死,妹妹的慘死?如果我的小妹還活著的話,也該跟羽瑤姑娘一樣大,一樣的美麗,會遇到一個好男人疼她愛她!」
他的雙眼被一層霧氣籠罩,幽怨重重。他猛地別過頭去,長吸一口氣毅然道:「請羽瑤姑娘恕凌紹無能為力。」
「你——」我被噎的不知該說什麼。停頓了一下之後,我方說道:「身為晉國的子民,怎麼能眼見國有危難卻視而不見?身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去投身報國,卻在這裡計較個人的恩怨得失?在這生死存亡的時刻,身為每個有熱血的人都應該求同存異,一致對外抗敵才對!我問你,晉國亡了,你現在所擁有的家仇國恨是不是就該向耶梭國人傾訴了呢?會博得他們的同情!會感謝他們替你們報了血海深仇?你們這群井底之蛙,能不能不要只看到頭頂的這片天啊?」
我越說越激動,話一出口才感覺過分了。畢竟我是來求人的,而不是來興師問罪的。果然凌紹被我說的變了臉色,他濃密的劍眉一挑,一臉戲謔的說道:「不錯,井底之蛙!這個比喻再恰當不過。我凌紹的確是只看得到眼前的一切。比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