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安心在不知不覺間連自己改變了對國王的稱謂都沒有發覺。
她盯著他的眼睛,對他的進退兩難感同身受。
「就算是所有人都發誓,都簽署承認你為英格蘭最高教會首領的承諾書,那又怎麼樣呢?你能管住他們的心嗎?」安心輕輕地說道。
「你可以殺掉不順從的人,但是你能保證那些為了活下來表面對你順從的人內心就不會背叛嗎?」這一刻,安心並不單純是為了勸說亨利八世避免流血,其實在很大意義上她是為了幫助他,幫助他解脫,因為一個殺人的人,他的下半輩子肯定也不會好過,而她,突然很不想看他難過。
「可是,沒有流血,就沒有震懾……」亨利·都鐸盯著安心的眼睛,突然搖了搖頭。
「其實,有時候寬恕比震懾更有力量……」安心打斷了他的話,「聽著,亨利,你要讓人民發自內心的承認你,愛戴你,而並不是為了怕死而表面上的順從,那是自欺欺人知道嗎?別告訴我你對此沒有把握?」
一席話說的亨利·都鐸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我的臣民當然愛戴我……」他不滿地小聲嘟囔道。
「當然,別忘了您可是制止了瘟疫,別說英格蘭,就是整個歐洲的歷史上,又有哪個國王能做到這一點呢?」安心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不過這個馬屁拍的倒是恰到好處。
亨利·都鐸的目光漸漸明亮了起來。「沒有流血?」語氣卻仍然充滿疑問。
「沒有流血。」安心堅定地回答。
……
靜默。
「安,告訴我是什麼讓你改變了這麼多?你變得,變得像……」亨利都鐸說到這停了下來,因為他想起了自己的那個王后。
「既然您是上帝在英格蘭的代理,那麼您的仁慈也是上帝所樂見的不是嗎?」安心選擇了一個西方人可以接受的說法,其實她更想拋出中國傳統的以「仁」治國的理論。
「從來沒有人說過我是仁慈的君主,這個評價聽起來怪怪的……」亨利八世的眉毛又蹙了起來,但是表情卻是放鬆了很多。
「但是你喜歡這個評價……」
「安……」
「亨利……」
亨利·都鐸反手拉住了安心的手,起身拉起了她,繞過早餐桌走到她面前,一把拽到懷裡,安心微笑著催促他:「陛下,您什麼時候去處理公務?」可是身體卻並沒有拒絕他的親密。
「哦,甜心,我怎麼忍心就這麼拋下你,你也怎麼能忍心就讓我這麼離開?」亨利·都鐸說著俯下頭去,那嬌艷的紅唇聚焦在他眼裡成為最有誘惑力的目標,眼看著那目標越來越近,紅唇的主人也羞澀地瞇起了眼,低垂了眼眸……
「薩福克公爵大人駕到……」侍衛的聲音不識好歹地在門外響起,亨利·都鐸一愣,卻還是低頭將這一吻印了下去,安心本能地想推開他,卻是來不及,這樣,當她氣喘吁吁地從他懷中掙脫的時候,目光瞄到查爾斯·布蘭登那似笑非笑促狹的目光,簡直是無地自容。
亨利八世看著她嬌羞的樣子,自言自語道:「你怎麼變得像個東方小女人似的。」
安心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她本來就是個地道的東方女人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