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莎城堡的日子平靜而友好,安心有大把的時間揮霍來在公園裡騎著馬亂轉,或者是對著亨利八世送給她的小鹿米爾達發呆。
也只有從托馬斯·博林偶爾來看她時的情緒變化,她才能知道現在政治上又發生了什麼事,事實上,現在的英格蘭只是處於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短暫平靜罷了。
安心不是不想關心這些時事,實在是因為大方向她已經知道了,所以對一些細節的進展覺得沒有必要過多關注,還有一個可能,因為這些事實在是和自己的命運密切相關,處於漩渦中心的她反倒是渴望平靜,要是擔心起來是沒有限度的。
亨利·都鐸對她的態度仍然是恭敬有禮,從一定要和她共進早餐這一點來看,他對她的依戀一點沒有減少。
因為對於一個有著繁忙事業的人來說,他經常沒有機會去選擇和誰去共進午餐或晚餐,但是他一定有權利選擇和誰共進早餐,而他將陪他進早餐的這個權利留給了安心。
安心從來不主動過問亨利八世離婚案的進展情況,開始她還擔心她這樣的消極態度會減少亨利八世宗教改革的動力,之後看來,這個擔心完全沒有必要。
因為有一天,托馬斯·博林興致勃勃地來告訴她,沃爾西倒台了。
托馬斯·博林因為扳倒了這麼一個大對手而洋洋得意,他們搜集了很多罪證,終於一舉擊敗了他,而安心知道這些罪證只是給不知情的人看的罷了。
沃爾西倒台的最根本原因恐怕還是在國王上次墜馬之後他的那個立儲提議,從那時起他就失去了國王的信任,而在國王的離婚案問題上又很愚蠢地站錯了方向,並且亨利八世想要改革的話,不拿個大人物開刀,又怎麼會有威懾力呢?
因為沒有了沃爾西這個阻礙,亨利八世在國會推行的《藐視王權罪法案》通過的異常順利。
這是一個非常無理的法案,說白了,你是聽羅馬教皇的,還是聽國王的,聽教皇的,你就犯了藐視王權罪,不想掉腦袋的話,就只好承認亨利八世在英格蘭宗教上的權威了。
脫離了羅馬教會控制的英格蘭成立了聖公會,也就是新教,亨利八世終於成為了無論是神權還是世俗統治意義上的英格蘭的真正主宰。
既然我亨利·都鐸是英格蘭教會的真正首領,那麼我自己是否能離婚就是我自己做主了,還需要你教皇批准嗎?
這就是一場由離婚案引發的宗教改革,不要小看這個舉動。
要知道在這之前,教會的人士聽命於羅馬,收入是全部要上繳到羅馬的。
而作為特權階級的教會,苛捐雜稅從來都沒有少收過,從中世紀以來就是最富有的一個階層。
想像一下,作為一個國王,你的人民的大部分甚至全部收入要上繳外國的一個組織,你能甘心嗎?
所以說這是一個具有重大進步意義的舉動,無論是從經濟還是政治上,既增加了國家收入又強化了主權,進而為近代英國的崛起奠定了堅實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