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後沒多久,就死了,再後來小柔的爹和娘還有一些親友也都發病了。」
想到小柔家裡一下子就病倒了大小十幾口,李世民眼中湧上擔心,番痧的發病很快。
「安福呢?安福沒事吧。」。
「安福暫時沒事,但是因為一直和小柔家人有接觸,所以被隔離了。」
聽到安福沒事,凌蘇兒心裡暫時放心了不少,突然她又想起小柔的手指甲,「世民,小柔死的時候你在嗎?小柔的手指甲是不是紫色的?」
「蘇兒,這次不是中毒,是真的番痧,我已經奏請父皇請了御醫診斷了小柔的屍體,確實是番痧,而且小柔的指甲裡沒有紫色。」
看見凌蘇兒沉默不語,李世民輕輕的把她抱回床上,「天色不早了,該睡了。」
睡在李世民懷裡,感覺到李世民抱自己比以往任何時候抱得都緊,凌蘇兒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摟住李世民的腰,出現番痧,百姓性命被威脅,他一定比任何人都痛苦吧。可是自己能做什麼?
臘月十一,發現番痧已經三天了,短短三天的時間,長安城死亡人數就超過三千,皇上下令封城,一時間長安城內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長安城裡呈現一派死氣。
「朕自登基以來,一直勤政愛民,為江山社稷鞠躬盡瘁,現在卻突降天災,是不是朕哪裡做錯了?」早朝,高祖皇帝聽完工部尚書的疫情匯報後,痛心疾首的說。
「皇上!」滿朝文武聽到高祖皇帝的話,全都跪了下來。
「皇上,番痧本屬瘟疫,以前歷朝歷代瘟疫一起,就很難防治,所以還請皇上不要自責。」房玄齡沉聲勸說。
「是啊,請皇上不要過分擔心,保重龍體要緊啊。」百官跪在地上哀求著。
「朕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從即日起朕要你們放下手上一切事物,以疫情為先,一定要防止疫情進一步蔓延,造成更大傷亡。太子,即刻起你為疫情監察史,全力監督疫情。世民,你帶各部尋查番痧來源,確保盡快消除番痧。」
「兒臣領命!」李建成的嘴角蕩起一絲微笑,疫情監察史的話,執行計劃就更方便了。
李世民的書房裡,魏征,劉文靜,徐昇平,房玄齡還有秦叔寶都在。「王爺,我覺得這次的瘟疫很奇怪。」魏征謹慎的說出自己這幾天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說說看。」李世民抬眼去看魏征,魏征此刻也是眉頭緊鎖。
「從第一例番痧開始到現在為止,已經死了三千多人了,但是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或者是貧民區的人,長安富人或者達官貴人家沒有上報一例番痧人員。」
「是不是這次番痧根源就在居民區?據我所知安福未過門的妻子是第一個染上番痧的人,普通百姓本來和貧民區的人接觸就比較多,所以更容易被傳染?」劉文靜猜測著。
「是啊,長安城普通居民區離朝廷官員還有富人居住的地方都很遠。而且相比普通百姓,那些達官貴人,在衛生問題上多多少少都有注意,因此他們至今沒傳染到番痧也是情有可原的。」徐昇平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魏征輕輕的點頭,「文靜兄和昇平的話都有道理。可是長安城封城也只是昨天的事情,之前有很多百姓就已經出城逃往別處,那些逃出城的人多多少少應該都有人感染上了番痧,只是還沒發病,但是我得到的消息卻是周邊州縣都沒有出現疫情,好像只是長安城有。番痧本就是傳染病,長安城大量百姓逃到周圍州縣避難,番痧卻沒有被傳染過去,真的很奇怪。」
「以前歷朝歷代瘟疫如果傳染起來的話都基本上是所到之處都屍橫遍野,怎麼可能周邊州縣沒有感染?」秦叔寶不解的問,他對行軍打仗在行,但是對瘟疫傳染病之類的就只是略知一二了。突然他又一拳捶在椅子上,「可恨已經三天了,御醫院還是沒找到醫治的辦法。」
「叔寶,歷來醫家對瘟疫的治療都是束手無策,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盡量控制傳染,減少人員傷亡,可是這才三天就死了好幾千人的話……。」劉文靜的話變成了重重的歎息,這次的番痧比歷史上記載的都嚴重。
房玄齡一直沉默不語,魏征的話讓他覺得費解,「按照魏征說的,如果奇怪的話又代表什麼?」。
李世民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劉文靜等人,他也眉頭緊鎖,「文靜,吩咐人去調查長安城所有官員府宅,統計瘟疫人員情況。魏征,如果番痧根源在普通居民區和貧民區的話,你帶人盡快找出根源。昇平和叔寶,你們去統計周邊州縣的番痧情況。」
「大哥,我們失誤了,聽說李世民正派人挨家挨戶統計朝廷官員府裡的瘟疫人員名單。」李元吉接到消息,急忙趕去東宮。
李建成示意給自己捶背的丫鬟退下,「三弟,別緊張,既然他發現了,就繼續投毒好了。」
「可是如果連朝廷官員都得了番痧的話,我害怕會誤中自己人家裡。」李元吉擔心的說。
「既然做就要逼真,告訴毒使去那些平時表面盡忠暗地裡卻在審時度勢的人家裡。」李建成陰毒的笑了笑,「現在撒網,也快收魚了。秦王府有什麼動靜?」
「秦王府的正門和側門都有我的人守著,自從番痧開始就沒看見凌蘇兒出門。」
「肯定是李世民不讓她出門,後天早朝我就上書父皇,說是有人刻意投毒。到時候看她還能坐的住,哈哈哈!」
李建成的奸笑,引來碧娘一陣厭惡,她小心的從躲著的角落裡撤離。幾天前明明見過毒使,沒過兩天就出現番痧了,她不禁懷疑這次是太子搞得鬼,沒想到這次卻聽來這樣的結果,為了對付凌蘇兒,竟然不惜拿無辜的百姓的生命來開玩笑,李建成和李元吉真是喪心天良。想到凌蘇兒,碧娘重重的歎口氣,這丫頭這是惹上大麻煩了。
元月十二日,番痧的疫情繼續擴大,包括刑部尚書俞景洪在內的諸多朝廷命官都死於番痧。
梅香居裡,凌蘇兒站在院子裡看著天空清冷的月亮,自己第一次在長安過年,竟然會出現傳染病,已經四天了,外面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這幾天李世民命令四婢看著她,連梅香居的大門都不能出,而他回來又是隻字不提外面的事情,但是從他沉重的表情,凌蘇兒知道外面的情況肯定不樂觀。
突然銀光一閃,一把匕首定在了凌蘇兒旁邊的樹上,「是誰?」不理會匕首,凌蘇兒高聲問。
「小姐,出什麼事了?」聽到凌蘇兒的聲音,四婢連忙跑出來。
「剛才似乎有人來了。」凌蘇兒指指樹上的匕首,匕首上還插著一張字條。
「還想保命的話,就不要管外面的事,瘟疫只是餌。」
「這是什麼意思?」讀完字條上的內容,春梅失聲問。
接過字條仔細的讀了一遍,凌蘇兒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瘟疫只是餌?那麼這個餌是用來吊誰的?自己嗎?如果是自己的話,那又會是誰布的餌?這麼大的餌怎麼布的?凌蘇兒想到小柔的發紫的手指甲,她心一沉,難道真的是中毒?
「春梅,我要去一趟魏征那裡。」。
「小姐,你不能出門!」四婢攔在凌蘇兒面前。
「你們也看到這張紙條上的內容了,如果番痧不是番痧的話,那麼很有可能那些人都是死於中毒。」凌蘇兒嚴肅的看著四婢。
「小姐,看到字條上的內容我們更不能放你出去,字條是誰送來的,字條上的內容是真是假?而且如果字條上的內容是真的話,那麼有一個很可怕的陰謀正在等著你。」冬竹沉聲說。
「等著我又怎麼了?」凌蘇兒的眼光變冷了,「現在外面都多少人已經喪命了,難道我的命比他們的更重要,如果真的是中毒,那麼我一定要阻止。」看見四婢愣了一下,凌蘇兒推開四婢跑了出去。
「小姐,你想過王爺沒有?在王爺心裡你的命比天下蒼生和王爺自己的命都重要。」春梅盯著凌蘇兒的背影沉聲說。
凌蘇兒停頓一下,想到李世民每天回來時沉重的表情,她的眼神又變得堅決,「世民會理解我的。」
看著凌蘇兒跑走,冬竹歎了口氣,「春梅和秋蘭跟我去追小姐,夏菊去給王爺報信,還有把這個字條也交給王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