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拭問哪裡最痛,我的手並沒有撫著被煽到火辣辣的臉頰,而是——胸口。
心口倏地開始疼痛,不敢呼吸,只要吸一口,就會痛到全身抽痛。
璃楚愣了,就連床上的芸芷也沒有要狂笑的衝動,只是冷冷地看著我匍匐在地上,落淚……
不要他們再看笑話,我忍著劇痛,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努力地吞回在眼角打轉的淚水。眼淚——在愛你關心你的人面前,極度珍貴;在不愛你的人面前,即便流盡了最後一滴淚也是枉然。
在他們都沒有反應的情況下,立刻衝到屋角的雕花木架上,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木架推到在地。
隨著木架的倒塌,木架上擺放的所有瓷器失去了依附,都嘩嘩地倒地,砸了個粉碎。我冷眼看著倒地,碎得七零八落的瓷片。他們就如我剛才一樣悲慘,沒有任何人需要同情。
我冷靜地走到璃楚面前,對上他掛著戾氣的臉,「你心疼嗎?」
璃楚一震,僵直了脊背。
的確他剛才看到幾十隻瓷器還有好些玉器倒地,支離破碎時——心疼了。那是他最心愛的寶物。整整收藏了十幾年。
「你心疼了!可是打我時候,你卻一點不心疼。他們不過是些瓷器罷了。」璃楚驀然地看著我,眼中閃著不明的意味。
就在他們弄不清我下一步要怎麼樣的時候,我又走到了床前。
「啪啪!」
「你竟然打我!」芸芷大叫,被我強勁地煽了兩巴掌,已經倒在了床上。
「皇后!」我又聽到了璃楚狠厲的責備。
我轉身迎上了他,「哼!你又心疼了是嗎?你還真會憐香惜玉啊……」
說完,我不要再看到璃楚對我的冷漠,挺著天旋地轉的腦袋,亦步亦趨的移出璃楚的乾華宮。
明媚的陽光有些晃眼,溫暖的空氣如寒風一樣鑽入了我的衣襟。我靠著宮殿外的牆艱辛的移動著腳步。好狼狽!
幸好後來有幾個宮女過來,才將我送回了鳳澤宮。
回到鳳澤宮,額角溢出的血已經凝固,臉頰紅腫的厲害,鮮明的大掌映在了我雪白的臉頰上,分外的刺目。
我狼狽的樣子著實把月吟和柳兒嚇了幾大跳。而我此時絲毫解釋和哭泣的心情都沒有,「不許讓任何人進來!」只是逕自吩咐了一句,便對眾人不理不睬,失魂落魄,行屍走肉般走到床前,倒頭就睡。
似乎夢裡與人相約了一樣,我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用睡覺來療傷,在沒有流一滴淚。
至於外傷自有人來替我處理。
整整五天五夜,我都沒有醒來,也沒有夢囈。
充分發揚了進入冬眠的小動物的乖乖行為,蜷縮在被窩裡,與世隔絕。
第二天,璃楚來了,柳兒一直回絕我在睡覺,結果他憤憤的離去。
第四天,璃楚再來,柳兒依舊回絕我在睡覺,璃楚不信,憤懣的直接闖入。看到床上蜷縮在錦被裡,悄無聲息的融起,璃楚甚至在屋內大吼,無人回應,幾乎都認為我已經離開了皇宮,才製造這樣的假象。最後直接掀開了被子,以驗證實情。
結果是我依舊雷打不動的沉睡著。
璃楚將我整個人躺平,臉頰刺目的通紅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他不過就是打了一個巴掌,竟然腫成那樣。她不是也打了芸芷嗎?可早就已經好了。
打她,因為她真得把自己逼急了,面對她的質問,他心痛了,很痛,很痛,很痛!
雖然她總是頑劣好色,惹他惱火,但他承認她真的很聰明、很堅強,被打了,沒有在自己面前流過一滴淚,還通過那種方式讓自己深受自責。敢問天下還有幾個軒轅寶兒,她甚至還很囂張。
璃楚顫抖著雙手,撫上了我紅腫難以見人、令人疼惜的臉頰,「很痛吧!」
我仍舊雙眼緊閉,躲避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這些天就這樣睡著嗎?」璃楚掃了眼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的柳兒。
「回皇上,小姐說不許有任何人來打擾她,所以,她就這樣一直睡!」柳兒顫抖著回答。
「還不去宣太醫!」
「遵旨!」柳兒拔腿跑出了鳳澤宮。這次賭氣睡覺是小姐有史以來睡得最長的一天。
不久,太醫就顫顫巍巍的進了鳳澤宮,看到床上的我,紅腫的臉頰,也是震驚了一下。雖然這幾天有傳言說皇后被皇上打了,也不至於下手這麼重啊!這也正是驗證了一句俗話——伴君如伴虎。
「太醫,皇后究竟是怎麼樣了?為什麼睡了四天還不醒,怎麼叫都不醒!」璃楚抓著太醫,急切的問。
太醫抖了抖身體,提了提膽子才回答道,「皇后她是——傷心過度,才不願意面對現實,潛意思裡不想要醒來,睡眠也是一種很好的療傷方式,時間越久就代表傷的越深。既然皇后娘娘的意識不想要醒過來,老臣認為還是不要強行叫醒她為好。」
「你是說她自己不願意醒來?」
太醫鼓足了勇氣才老實的點了點頭,生怕皇后不能醒來,被拿來開刀的就是自己。要賺皇上的俸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一個不小心,就是用腦袋來作抵押的。
璃楚暗想著,自己不過就煽了她一個巴掌,她要傷心這麼久嗎?看著觸目驚心的臉頰,歎氣。換個角度來說,他是不是該欣喜呢。假設皇后的傷心代表著對自己的在乎:越傷心就越在乎。
「那皇后估計還要睡幾天?」璃楚的臉沒有那麼陰鬱了。她進宮的日子用兩隻手都數過來了,而一半的時間都是躺在床上昏睡度過的。而且,她再不醒來,他如何向丞相一家交待。
朝上若是沒有丞相一家的支持,他璃楚的皇位恐怕早就異主了。
「快則一兩天,慢則……」太醫支支吾吾,不敢說出口。
璃楚一個眼神射過去,太醫立刻答覆,「慢則十多天都有可能。」
十多天?僅僅三天他都等得心浮氣躁、怒不可遏了。真當他有這麼好的耐心嗎?
「好,就明日,如果皇后還不能醒來,就強行叫醒她。現在,你先把她的臉治好,要是真明天朕看到皇后的臉還腫著,朕就唯你是問。」
呃!真的要拿腦袋去抵押了。
「臣領旨。」
璃楚將被子重新掩好,深深地望了我一眼,眷戀擔憂地離開了鳳澤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