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的深深寂寞和淡淡憂傷 你淘汰了我以前的女人 你淘汰了我以前的女人(2)
    陳嘉瑜本想說男朋友,但突然想起來昨天才說了沒有男朋友,只好訕訕的說:「和一個朋友。」

    鄭鴻飛笑了笑,走了。陳嘉瑜竟有種能長出氣的感覺,原來,她對他昨天似真似假的表白,還是有些在意的。

    蘇南正在吃一塊大骨頭,陳嘉瑜在心裡暗叫:「原來蘇南連吃大骨頭都吃得這麼優雅。她為自己剛剛心裡的小小波瀾覺得慚愧。」

    結帳,收銀員說:「鄭鴻飛老總已經結過了。」

    蘇南笑著回頭望她:「鄭鴻飛老總?你認識,嘉瑜?」

    陳嘉瑜的臉有點紅,「哦,就是鴻泰集團的老總,我們酒店的客戶,剛才碰到他了。」

    蘇南笑笑:「你們酒店的大客戶還真不少,鄭鴻飛這樣的人也和你熟。」

    陳嘉瑜不能笑,心裡掠過一陣輕輕的不安。

    客人很多,不管是餐廳還是客房。餐廳的是剛剛走完,客房的是正陸續入住。劉一冰與她交班時帶著淡淡的客氣。陳嘉瑜感受著這份陌生的客氣,她忽然說了句:「我想林偉應該會給你個交待,林俠也知道你們的事。」

    劉一冰抬了下大大的眼睛,陳嘉瑜從側面看著,大得恐怖。「那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

    陳嘉瑜說:「其實,你應該明白,我對林偉一點感覺也沒有,林偉知道,林俠也知道。」

    劉一冰從電腦裡退出自己的帳號,慢悠悠的說:「或者我更應該這樣理解:我在接受你的施捨,還是,你看不上的人我卻視若珍寶?」

    陳嘉瑜不再說話,這樣的爭辯對誰來說都毫無意義。她默默的登上自己的帳號,瀏覽房態。房間已經預定滿,所以,前台應該已有所準備。陳嘉瑜準備到後院洗浴和KTV看一下,經過上次指導員事件,她對KTV是心有餘悸,所以打算轉一圈就走,絕不過多停留。掉頭碰上匆匆趕來的趙紅軒,「謝謝呀,陳經理,那婦科主任親自做手術,子宮保住了。」

    陳嘉瑜看著滿頭大汗的他,「你那女朋友真是女的呀?真沒想到,你會是這個口味。剛做完?看你跑的!」

    趙紅軒擦著汗,「早完了,但是那妮子死活不依,非得讓我今天到她家提親,提什麼親呀,她才十九歲,大學還沒畢業,她家人還不拿棍敲死我。」我身邊的鶯鶯燕燕太多了,現在就喜歡這種假小子樣的,重要的是,分手時不會有什麼思想負擔,這種女孩容易看得開。」

    陳嘉瑜聽到他的最後這句話直想啐他,「你這樣的人,敲死一個少一個,人家才十九歲,就去禍害。還有沒有人性。」

    趙紅軒笑道:「不是我禍害她,是她禍害我好不,還去做個假膜騙我,差點上當。這次要不是你找了個婦科專家給她做手術,她子宮切除了還不得賴我一輩子?我還要不要傳宗接代呀!」

    陳嘉瑜白了他一眼,走了。

    總台依然在緊張而有序的忙碌著,陳嘉瑜站在那裡,她喜歡站在那裡,頭頂上有個小而亮的燈。她站在燈光下,像是站在屬於自己的舞台上,美麗、自信、優雅,帶著迷人的微笑,和認識的不認識的客人打著招呼,偶爾的間隙做一個深呼吸。這是她最愛做的事情,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是自信的、無比強大的,無所不能的,絕不會有什麼事能難得到她——她深深的享受著這種感覺。

    但是電梯就是在這個時間突然停止的,工程部的人匆匆的跑過來,才知道電梯被卡在七樓半了,從監控和求救器得知裡邊還有兩個客人。

    她飛快來到七樓,一邊安撫客人,一邊看著工程部的人把電梯打開一條縫。電梯距離七樓樓層還有大概四十公分的高度,這四十公分的大口張著,裡邊是彷彿看不到底的黑洞。陳嘉瑜自己也深吸了一口氣。電梯裡是一男一女兩個客人,女的已經嚇白了臉。

    陳嘉瑜說:「為了保證您二位的安全,請先不要動。」

    那女客人沒說話,好像是嚇得說不出話來,那男的說:「你們什麼四星級酒店?電梯從九樓滑下來的,我魂都快沒了。什麼也別說,先讓我們下來再和你們算帳。」

    陳嘉瑜說:「對不起,對不起,發生這樣的意外,真的是很遺憾,馬上接您二位下來。」

    工程部員工用對講機讓員工拿來了長的木板和小凳子,先用長木板遮嚴了電梯底部與樓層之間的大洞,兩個人使勁固定著木板兩端,一個人扶了兩位客人緩緩下來,女人不敢下,男人先下來後,才和另外一個工程部員工一起把女人攙了下來。但下來後的女人明顯和在電梯上不一樣了,她一下來就說:「什麼破電梯,我要見你們總經理,我必須見你們總經理。」

    陳嘉瑜說:「對不起,真的是意外,我先帶兩位到辦公室,醫生馬上來為二位檢查。好嗎?」

    辦公室裡,趙大夫為兩個人測了血壓和心跳,沒有問題。陳嘉瑜的心裡有了片刻舒緩。她說:「真對不起二位,讓您們受驚了,我是大堂經理,代表總經理來商談一下對二位的賠償,好嗎?」

    那女客人說:「我不要總經理代表,我要見總經理。今天不見到總經理,我什麼也不想和你說。」

    陳嘉瑜為二人倒了兩杯茶奉上,「出了這樣的事情,是我們酒店的原因,所以,讓兩位受驚了,我代表酒店向兩位道謙。」

    「道謙有什麼用?我要拒付房費,我的性命都差一點在你們電梯裡丟掉!」那男客人氣勢洶洶。說完又用日文對旁邊的女士說了幾句話。

    「先生,您是日本人嗎?您的漢語說得可真好。」陳嘉瑜嘴巴裡說著話,腦子卻在飛速的旋轉。

    「我是半個日本人,我父親是中國人,母親是日本人,所以我只能算是半個日本人。」

    「您可真風趣,『半個日本人』,您二位是第一次來我們河南嗎?」陳嘉瑜小心翼翼的轉移著話題。

    「當然是第一次,不是有個少林寺嗎?來看看,結果少林寺沒看成,倒差點把命丟了,真是倒霉透頂。剛來時幾家五星級的酒店都住滿了,只好住你們這四星級的,誰知道一住進來就發生了這種事。」 那男人邊說邊搖著手。

    「哎呀,來看少林寺呀,少林寺是佛家寺廟,日本國和中國都是佛教大國,佛講究因緣,您二位能來我們酒店入住是我們的緣分,也是我們酒店的榮幸。我們酒店的電梯就是日本『好梯』牌的,使用七年了,從沒出過故障,今天是第一次,但趕巧讓兩們碰上了,也算是有驚無險。說明兩位厄運已過,今後的行程,一定會無比順利。」

    「真的嗎?中國是不是有句古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什麼的,看來,我們的福氣還在後邊呢?」那位先生的怒氣好像已經完全消掉了。

    「正是呢!您二位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您的漢文學水平真的是太高了,比一般的中國人還高呢,竟連這些民間諺語都知道。這次電梯出現故障,我們應該承擔責任,但先生小姐二位有後福我們也應當表示祝賀,等我們總經理回來,我一定請他拜訪您二位,好嗎?」陳嘉瑜心裡已完全放下一塊石頭。

    「算了,也沒傷著,不用麻煩了,你們酒店的應急速度還是很快的。我們也不是不願意付房費,只是剛才在氣頭上說說罷了,現在,既然是有後福,當然也就不生氣了。」那女士緊接著說。

    陳嘉瑜說:「還是得給你們道謙,我們今後一定會加強設施設備的維護和保養的,耽誤您時間了,真對不起。」

    「都說了沒事,我們也就是剛住進來,想到處轉轉,沒事的,再說,那不也是日本的電梯嗎?我們也應該提高產品質量的。」兩位客人說。

    陳嘉瑜送了兩人出去,給郎強打了電話說了事情經過,然後寫了份道謙信拿去給他簽。郎強簽完字看著她:「嘉瑜,這種事也只有你能處理得這麼完美,你別去深圳了,真怕你一去不回!」

    「放心吧,郎總,我一定會回來的,怎麼會一去不回呢?」陳嘉瑜捋了下耳後的碎發。

    「你要是不回來,我怎麼辦?」郎強像是要深深的看到她的內心裡去。

    「郎總,您這句話我要怎麼理解?您可以再招人呀,中國這麼大,想招個大堂經理還不容易?」陳嘉瑜喜歡聽郎強這樣說,這讓她有一種被需要被認可被深深依賴的感覺。

    「人是多,可是,你,陳嘉瑜,獨一無二!」郎強一字一句的說。

    陳嘉瑜帶著被郎強誇讚過的無限美好的心情,拿了簽過名的總經理致謙信,又讓大堂吧配了個果籃送到那兩位客人的房間去了。

    用餐的時間到了,她和韓芳芳換著吃過飯,客房已經住滿,大堂也基本沒什麼事情,就到人聲鼎沸的餐廳裡看看情況。

    餐廳裡人很多,每一桌都坐滿了,服務員忙碌在賓客間穿梭,但,忙而不亂。她向王雪婷做了個豎大拇指的手勢,問道:「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王雪婷說:「算了,你去歇歇吧,不需要,就是樓上有幾桌貴賓,要不您幫我過去敬個酒?」

    陳嘉瑜看了看她,「你還是饒了我吧,你知道我喝不得白酒的。」

    「讓你敬別人又不是讓你自己喝,這都分不清楚?真不知道你怎麼搞定今天坐電梯的那兩個客人的,我佩服你!」王雪婷說。

    陳嘉瑜笑了笑,「我要沒這能力,還真不能在大堂經理的位子上坐下去,好呀,樓上既是貴賓,我上去看看,但不敬酒呀,只是幫你盯著點。」

    王雪婷說:「好,有你在樓上,我就放心多了。」

    話還沒完,只聽一個尖利的女聲「怎麼搞的?我的新衣服,讓我怎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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