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裡的深深寂寞和淡淡憂傷 恐怖事件 恐怖事件(3)
    陳嘉瑜很想抬頭看看林俠的表情,但她又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話,她說這些是什麼意思呢?她一定是有所察覺了……她這樣想著,也因為這樣想著所以沒敢抬頭。

    「不是你配不上鄭鴻飛,而是鄭鴻飛配不上你,他都有一個十幾歲的兒子了,後媽很難當的,更何況是那麼大的孩子的後媽。不好意思呀,嘉瑜,我說得有點直了,論理,我不應該干涉的。」

    陳嘉瑜終於可以抬起頭來了,她的臉剛好暴露在頂燈之下,無限光潔,和林俠塗了厚厚脂粉的臉,形成一種對比。即便林俠的氣色在張敏倩辭職後,比以前好很多,當然,這是陳嘉瑜的發現。她自己覺得不好意思,想把臉藏在黑影裡,不讓它白得那麼顯眼,但是,屋裡只用她們兩個,她也還沒有挪動位置的理由。她說:「我們沒有交往,林姐,我們只是巧合碰上而已。」

    林俠也像是明顯鬆了一口氣,她突然握著陳嘉瑜的手,「這樣呀,對不起呀,我是害怕你和那些庸俗的女孩子一樣,以為男人有錢就什麼都有。再說,咱們做的這個行業,也的確是一個比較容易受誘惑的行業。可是我還是很欣慰你能清醒的把持住自己,你是該找朋友了,還是應該找個年齡相當的,沒聽說你談朋友,你有男朋友嗎?」

    陳嘉瑜認真的想了想,蘇南應該不算做是男朋友的,尤其是,在自己最需要支持和安慰的時候,他沒接電話,所以她很堅定的說:「還沒有。」

    林俠說:「該談了,我給你介紹個吧,呵呵,這個人你也認識,不是別人,就是林偉,你看怎麼樣?」

    陳嘉瑜的心終於徹底的放回肚子裡,緊張了半天原來是這事呀!她說:「不好吧,林姐,林經理那麼優秀,我什麼也沒有,再說我們又是一個單位的,不好。」

    林俠說:「莫不是你沒看上林偉吧,其實他有很多優點的,腦子好使,人開朗,外向,也沒有那麼多花花心腸。我覺得你們很能合適的,一個單位怕什麼?給你或他調一下不就成了?」說完滿懷期望的看著陳嘉瑜。

    陳嘉瑜抬起一辦手理了理頭髮,「我想,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是,但是劉一冰怎麼辦呢?」

    林俠納悶了,「劉一冰?怎麼又扯上劉一冰了?這和劉一冰又有什麼關係。」

    「我也說不清楚,你自己問林偉好了。」陳嘉瑜胡亂的答道,她的電話又響了,拿出一看,是郎強的,她看看林俠,林俠示意她接聽。

    郎強說:「陳經理,準備一下,後天和董事長一起到深圳出差。」

    她又看了看林俠,「我能不能不去,郎總?」

    「如果沒有極特殊的事情的話還是去吧,畢竟耿青辰老總是你乾爸呀,於公於私你都應該去。」郎總說。

    林俠在旁邊悄聲問,「是不是去深圳?我也去,你們辦事,我去香港買些東西,讓郎總多訂一張票。」

    陳嘉瑜照說了,然後把自己和林俠的身份證號碼發到商務中心。

    她竟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是的,如釋重負。她既希望能和董事長單獨出去,又不願承擔因此帶來的副作用,所以,林俠去,她覺得,她覺得……她覺得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蘇南是在晚上十點多時候才給她回電話的,他說,「嘉瑜,不好意思,上午一直在開會,下午又忙著爭先評優的考核,有什麼事嗎?」

    陳嘉瑜說:「沒什麼,上午家裡進壞人 ,不過我把他打發走了。」

    蘇南說:「這樣呀,要不要緊,要不,我在哪個酒店給你開個房間,你不要回那兒住了,不安全。」

    陳嘉瑜的心裡還是有些感動的,她說:「算了,我後天要去深圳出差,等回來再說吧。」

    「這樣呀,那就等你回來再說吧,我還有點事,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可以見個面的。我看看晚一點打電話給你呀!」蘇南說。

    陳嘉瑜的心裡,還是無比思念蘇南的,特別是,一周沒見,她發現自己竟然又記不起他清晰的模樣,只一副亮亮的鏡片在閃著光。她答應著好,要掛電話,又忽的想起來趙紅軒的女朋友,她趕緊說,「蘇南,我有個朋友,要做人流,你能不能給安排個好一點的大夫,明天去行嗎?」

    蘇南說:「你等一下,一會兒我把我們這婦產科主任電話發給你,你給她聯繫呀,明天做的話,今天就得聯繫。現在是寒假,好像做人流的特別多,你什麼樣的朋友呀,怎麼會有這種事?」

    陳嘉瑜說:「哦,是同事的女朋友。」

    蘇南說:「我就說過,你是這世界上最後的好人,什麼樣的事你都管,什麼人的事你都管。好了,一會電話給你發過去。」

    陳嘉瑜立即給那婦產科主任打了電話,那主任用了柔柔的語調說本來明天上午的手術是約滿的,但既然是院長的安排,隨時過去都可以,於是就約了十點。這讓陳嘉瑜深深的感覺到了權力的威力,因為,在她原來陪林琳去醫院時,是深深感受到醫生的冷漠和生硬的。她按下自己的唏噓,通知趙紅軒明天十點帶女朋友到義光醫院門口會合。

    可是蘇南的電話直到她下班也沒打過來,她害怕回那個家,她害怕又有壞人,就看了值班經理剛好是營銷部劉經理,於是打個招呼去值班經理房間睡覺去了。

    陳嘉瑜無聊的等在醫院的門口,看著人一個個的進去,一個個的出來,她立馬又聞到了那淡淡的醫院的味道,是來蘇水嗎?好像又不全是。一個女人左手拿了竹竿挑著個輸液瓶出來,右手上紮著針。風很大,輸液瓶在她左手拿著的竹竿上不安的晃動著。她努力的保持著平衡,怕跑了針。陳嘉瑜覺得感歎,有的人是被簇擁著的,有的人就是這樣的形只影單,而她,目前就是形只影單的等待著。她原本想給蘇南打個電話去他辦公室的,但想了想又在這兒等了,邊等邊看著這形形色色的人。她一邊看著,一邊在心裡揣測著哪個是醫生哪個是病人,哪個病人又是患了什麼病。她自己很少患病的,二十幾年了更是只在上一次救耿青辰時才住過一次院。她一般不喜歡來醫院,因為在她潛意識裡,一方面是來醫院就意味著來花錢,另一方面是總覺得醫院是個不怎麼乾淨的地方,雖然那些醫生護士都穿著乾乾淨淨的白大褂,但重要的還是錢,這在目前是她所不能承受的。風又大了些,她都快堅持不住了,準備進去等,但好在趙紅軒過來了。一見面就說:「對不起呀,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女朋友鬧情緒,說不來做了,所以就來得晚。」

    陳嘉瑜吸溜下鼻子,「不是吧,大哥,你耍我?不來就給我打個電話呀,這麼冷的天,讓我好等。」

    趙紅軒說:「怎麼不來呀,這不是來了嗎?」說著一把拉過身後的人。

    陳嘉瑜小心翼翼揉揉眼睛,既想看清一些,又怕把隱形眼鏡揉掉。她以為自己看錯了,這明明就是一男孩子嗎?短短的頭髮,還染著色,染著色也不要緊,要緊的是染得五顏六色,五顏六色也不要緊,最要緊的是五顏六色的頭髮下邊的臉和脖子下邊沒有胸。所以,不說的話真的看不出性別特徵,和趙紅軒手下那些花枝招展的花蝴蝶明顯不是一種類型,這讓陳嘉瑜有點稍微的不適應。

    那女孩子笑了笑,「姐姐,別看了,我就是一女孩兒,是不是不相信?一會你就相信了。」

    陳嘉瑜嘴裡說著「信、信!」心裡卻莫名浮上來一句詩「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她同時也對趙紅軒說的這女孩子已經是第五次流產表示懷疑,這樣的沒有一點女性特徵的女孩子,會有男人喜歡嗎?她看看趙紅軒,笑了笑,趙紅軒也對她笑了笑,是那種彼此看懂對方的笑。可是她想趙紅軒並沒有完全懂她。

    婦產科主任在病房查房,陳嘉瑜讓趙紅軒兩人等著自己去病房找了。她沒想到醫院會有這麼多人,病房全滿了,連走廊上的加床也滿了。她突然想,什麼時間,我們雲生大酒店會爆滿到這個程度?但她知道即便爆滿,也不可能在走廊加床,因為睡覺相對來說,是一種享受,同時也含有不被人所知的隱私在內。但醫院裡的病床,不是享受,醫院裡的病人,在醫生面前,也幾乎沒有什麼隱私可言。但不管怎麼樣,都阻止不了醫院的爆滿,有時候,不是想不想的問題,而是必須的問題。

    主任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這個奇怪她非常明白,不是奇怪她這個人,而是奇怪她和蘇南的關係。想到這,她不自禁挺了挺胸脯,好讓自己更有氣質些,這樣,才不會給蘇南丟臉,談自己的戀愛,讓她們猜去吧!她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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