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天下 第2卷 秋城漫漫望相思3
    王鷥眼中噙淚,似有隱隱抽泣:「妾,只怕當不起這重責。」

    劉浚秀眉立時橫斜,厲聲道:「哼!你是怕皇后那邊吧?你只管好好照看妍兒,若皇后敢有半點不是,自有朕在。只是後宮流言擠兌,便只有委屈了你。」

    「陛下。」纖指輕輕撫上劉浚勻薄嘴唇,柳眉似泣:「哪有委屈,陛下如此說不是折煞了妾嗎?」

    劉浚在凝華膩指上輕輕一吻,笑容卻是狡黠:「呵,朕近來繁碌,只幾日不見,你可是愈發豐腴了些。」

    說著,手上緊緊一收,王鷥目光掠過絲驚詫,隨即隱去,只餘一抹嬌笑:「陛下……」

    劉浚細吻美人細白嬌顏,暈紅一片凝脂……

    「陛下。」正自情濃意暖,一聲尖細亂了滿室春意:「陛下,丞相求見,說是有要事相商。」

    劉浚忙與王鷥各自撤開,眉間顯有不悅神色:「何事非要此時報來?」

    內侍垂首,不語。

    劉浚不耐的瞟了一眼,田豫求見,自是不能不去,不去,只怕他自作了主張,還要怪起了自己,轉頭望向身邊女子,女子笑容依舊如故,清淡卻有賞心悅目的溫適:「怕是今夜便就此過了。」

    王鷥只是低身,恭敬道:「妾,送陛下。」

    劉浚這才示意內侍,轉身消失在殿門口邊……

    王鷥緩緩起身,溫柔笑顏頓時斂去了婉約,眸心覆了層冷冷薄霜,大聲叫道:「流翠!」

    流翠乃王夫人貼身侍女,聞聲,連忙自外殿匆匆而入,王鷥目似含刀的望著她,厲聲問:「流翠,我是不是胖了許多?」

    流翠只是低著頭,竊竊道:「沒……沒有,娘娘身姿只是如故一般,柔若……」

    「夠了!」王鷥憤然打斷了她:「盡會說些個諂媚言語,自己身子,難道我會無覺嗎?近來,我總感到疲憊,人亦越發慵懶了,食慾卻好,怎能不胖?」

    「是,娘娘恕罪。」流翠只低低應聲,頭都不敢抬起絲毫。

    王鷥走至菱花鏡前,前後映照,真只覺這腰身愈發渾圓了起來,難怪連陛下都要如此說!

    狠狠凝目,咬牙道:「明日起,只備兩餐膳食便好!」

    流翠仍只是諾諾應聲,不敢再多一句言語。

    時流如水,指尖滑動的日子,似沙滴漏。

    匆匆已有月餘,近一月,凌安城靜謐得令人心壓抑,偏隅的院落,花飛花謝,似只於剎那,便已滿院青黃,吐嫩報春。

    女子立在院中,纖指捻一支迎春玉蘭,望天際一抹流雲,眉有萬般愁鎖。

    嚴清琴扶著嚴蕭走過一樹玉蘭,女子轉身,關切道:「大哥近來似好些了。」

    嚴蕭輕輕點頭,面上並無表情,只想著雲落說,她仍要回到那殺機重重的皇宮去、還有姐姐疾言厲色的鄭重警告,時至今日,他仍未曾對姐姐說起,雲落待他全好,便會回宮之事,只怕姐姐知道,後果並非自己可以控制!

    嚴蕭望姐姐一眼,姐姐望著雲落的眼神,仍無絲毫善意,嚴蕭道:「姐姐,很久不曾出門了,想出去走走。」

    嚴清琴望望天色,今日正當晴好,點頭道:「好,姐姐陪你去近旁的林子坐坐。」

    嚴蕭望雲落一眼,輕道:「叫雲落陪我去吧,姐姐連日照看於我,定是累了。」

    嚴清琴目光一冷,自雲落臉上一掃而過,但望弟弟眼神殷切,自然明白他的心思,遂轉身對雲落言道:「便勞楊夫人好生照看蕭兒了,盡量早些回。」

    雲落點頭:「大姐請放心。」

    二月的天,草長鶯飛,桃夭粉濃,艷陽如霞,濃稠的顏色漏下數點金光,跳躍樹梢。

    林間啁啾鳥鳴,簌簌風聲,令心境別有一番清爽。

    雲落望著繁密枝葉搖曳生姿,不禁道:「真好天氣。」

    嚴蕭倚樹而立,因嚴清琴特秘藥膏,嚴蕭外傷已見大好,只是臉際邊過深的傷痕,不知是否能夠消去,五內亦時有痛感,但嚴蕭知道,憑借姐姐醫術,遲早是會好的,不由暗暗歎息:「你……定要回去的,是嗎?」

    一聲,令雲落笑意微斂,如星墨眸掠過風的輕寒,轉身,目光定然道:「是,望大哥體諒我心,雲落還有妍兒在宮中,不知是否安好。」

    提及妍兒,內心不禁傷感,語聲亦見了些哽咽之音,嚴蕭微微側眸,道:「便只是……妍公主嗎?」

    雲落心中一顫,只見嚴蕭目光閃躲,唇角似有顫動,欲說還休。

    「大哥。」雲落正欲言語,卻見嚴蕭身後草叢有沙沙聲響,略略側首,再望之時,大驚失色:「大哥……」

    此時,嚴蕭亦有所覺,習武出身的他,本能閃身至雲落身邊,雲落拉緊嚴蕭衣袖,心中顫抖一片,難道,竟又是宮內殺手,至今仍在四處追殺於她嗎?

    想著,二人互看一眼,嚴蕭將雲落護到身後,正欲上前探看,竟有一隻手,顫顫的自草叢之中倏然探出……

    那手,傷痕纍纍,污漬血跡模糊皮肉。

    「大哥!」雲落驚叫。

    嚴蕭令雲落站好在一棵樹後,小心移步過去,只見矮木叢中,似仍有微微抖動,那只伸出的手,手指彎曲顫抖。

    「救我……救……我……」似一男子自草叢中發出沙啞的聲音,嚴蕭猛地將叢草向兩邊撥開,果見一男子滿面凝血,髮絲凌亂,眼皮沉重得垂下,只留微微縫隙,嘴唇乾裂,發出微弱的聲音;「救……救我……」

    嚴蕭連忙扶住那人身體,一見之下,竟是大驚失色:「齊常!」

    說著,便向身後雲落叫到:「雲落,快,過來幫我。」

    雲落望著那人衣衫襤褸,一身血跡,顯然是曾遭了殘酷惡鬥,亦忙上前道:「大哥認得此人?」

    嚴蕭匆忙點頭:「有過幾面之緣。」

    言畢,突然咳嗽幾聲,他身未痊癒,幾聲咳嗽,幾乎震斷了心腸。

    雲落輕撫他的背脊,關切道:「大哥怎樣?」

    嚴蕭只是搖手:「還好,咱快將他送給姐姐診治。」

    此時齊常已然完全昏厥,二人勉力將他架回家中,晴天日子,憑空遇到這等事情,叫人心莫名焦躁。

    「姐姐,他怎樣了?」嚴蕭坐在一邊,不禁問道。

    嚴清琴凝眉診看,過了一會兒,方才轉身道:「只是些皮外傷,比起你的,不知好上多少。」

    眼神不由自雲落身上一掃而過,雲落微覺,卻只是垂首,並不言語。

    是啊,嚴蕭的傷,傷及五內,適才只是稍稍用力,便牽動了內傷,不知……是否能夠痊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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