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向平西公主略略施禮,眼中得色盎然!
楊詢眼見姐姐被那群人帶走,帶去什麼所謂的廷室,他亦非愚鈍之人,自能猜到那廷室的意義,宮中民間妖孽之言橫行成風,姐姐獨自承受,定然心中苦悶,如今又要面對這樣無端的污蔑,只因為我們出身寒微,只因為我們曾為奴為婢,便就是一躍枝頭,也難得有幸福安然的日子可過嗎?
楊詢急道:「公主……」
平西公主一揮手,眼中亦有憤然的光色:「不必說了,我自會去與陛下商議,放心,這並不僅僅事關你姐姐一人!」
楊詢嘴唇一顫,本欲再言,但見公主臉色銷黯,怕也是暫無他法,濃眉深深的結在一起,如今,恐也只能急在心上而已!
平西公主在上林苑找到劉浚,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劉浚竟然已經知曉,卻獨在上林苑中飲酒,豪朗俊容滿佈陰雲,只是不語。
良久,方才看向一邊凝眉急切的姐姐:「姐姐可知……太皇太后早已找過了朕,她終究還是做了。」
平西公主一驚:「你早便知她……」
劉浚點點頭:「太皇太后說,民間流言已愈演愈烈,若不令人為這異象給個說法,怕民心動盪,江山不穩!」
平西公主冷冷一笑:「哼,將這天象歸咎於一個女子,就不覺得荒唐嗎?」
劉浚也知這其中絕不簡單,可如今卻無他法,那術士朝堂上一番言論,令得宮中民間,人心惶惶,更令水沐居風捲在浪潮的中心,眉間難色蹙結成痕,狠狠攥著手中酒盞,不語!
不多時,門外侍從稟報,嚴蕭求見,劉浚暗淡眼中掠過一絲神采,忙宣他進來,嚴蕭進門,向劉浚與平西公主恭敬施禮,劉浚免去,問道:「怎麼樣?可有何消息?」
嚴蕭回道:「回陛下,那日經臣觀看,水沐居的火,確有異樣,後園中有一堆堆簇的燒焦物,該是火源,而若非人為不會形成堆簇狀,經臣四下尋訪,楊夫人出宮期間,追殺楊夫人的人馬除長公主一行外,另一隊……僱傭他們的……竟是一商家,而多方打聽下,這商家與楊夫人向無往來仇怨,不知這幕後是否另有其人!」
劉浚與平西公主皆仔細聽著,面色漸漸凝重,平西公主更加驚訝,轉眸望向劉浚:「陛下,你一直在追查嗎?」
劉浚放下手中酒盞,一歎:「查有何用,蛛絲馬跡全無用處!」
「陛下,李岳求見。」侍從再從外跑來稟道。
劉浚擰眉示意,不一會,就見李岳匆匆走進門來,拜見了劉浚與公主,方道:「陛下,臣去查問了那術士的來歷,此人名叫觀虛,倒是個小有些名氣之人,不少人家請他看望風水,卻沒人知道他師承何處、拜哪一門,臣買通了許昌家門人,才知那術士並非許昌找來,而是他自己找上門去,向許昌進言,許昌才將他引給了太皇太后,然後才是在朝堂上的有恃無恐,怕……怕也是受了誰的示意!」
「李岳!」平西公主倏然打斷了他:「莫要胡言。」
李岳越說越是激動,有些失言了,如此風浪之時,怕是隔牆有耳,李岳亦趕忙住口,低下頭去,劉浚卻狠狠拍案而起:「哼!自己送上門去的,朕就不信,雲落能與誰有這般怨恨?令個道人找上門去,給她麻煩?」
平西公主起身,眉目到平和下一些,見劉浚並未不聞不問,亦知這其中的利害,也便安心下不少,轉而道:「陛下,只要陛下心中有數便好,莫要也信了那些個莫須有的流言就是了。」
劉浚沉沉吸一口氣,平西公主向前一步,眼光肅然鄭重:「浚兒,姐姐只想你時刻記住,雲落身上……還懷有我皇家的骨血!」
浚兒,姐姐已許久未這般叫他了,劉浚身子一震,眼眉驟然揚起,如鷹銳眸望向平西公主,良久,只點了點頭!
平西公主便沒再多留,出了上林苑,卻見李岳從後急急追來,不待他開口,公主便已是心中瞭然,只見李岳喘勻了氣,恭敬道:「公主,公主……請留步。」
平西公主微微一笑,嬌柔唇邊笑意疏淡:「李岳,本公主早已說過,黛鳶,你最好想都不要再想!」
李岳一怔,尷尬的低下頭去:「公主,那可否告知李岳,究竟為何……」
「你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為好。」公主眼色微染愀然,正色道:「相信我,這於你於她,都是好的。」
「公主!」李岳正欲再言,平西公主卻已然轉身走去,任由他如何再喊,亦沒再回頭……
黛鳶,為何公主每每提到她,都是這樣凝重的神情,為何……她的一切,皆被公主隱藏的如此之深?她……究竟是誰、究竟是誰?
李岳心中激盪,決心定要查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