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山上,肅殺之氣瀰漫,悲傷的情愫籠罩在所有妖精的心頭。
九青雙眼通紅,已經幾日幾夜沒有入睡,墨華雖然熬得雙眼通紅,但風度依舊。
九尾狐王就安葬在白芷山的後山上,與二十年前去世的九尾王后安葬在一起。
九青憔悴的跪在墓前,三天三夜,他一句話也沒說,他沒質問墨華怎麼回事,也沒怪墨華,只是一直跪著,從靈前跪到墓前。
九尾狐一族並沒有跟著九青回來送九尾狐王一程,也許他們是想回來的,只是被阻止了。
墨華站在風裡,寒風吹起他如墨青絲,幽深的瞳眸裡,光芒沉沉。
終於,九青站起身體,默默看著墨華,目光裡是說不出的悲涼和哀戚,「早在我和妹妹千歲生辰之前,父王就推算出了自己時日不久,要我帶著九尾狐一族逃走,我雖有心安慰父王,父王卻說他早就很想和母后團聚,如果他真的出了事,叫我不要擔心,還說這是報應。」
「我不理什麼報應,我遵循父王的吩咐,我想只要能逃過九尾狐滅族之災,父王一定會沒事,可我沒想到原來父王的推算是真的,而這一天這麼早就到來,而妹妹也出了事,我身為人子,身為人兄,竟然什麼也做不了。」
九青的聲音很悲哀很無奈,墨華輕輕拍了拍九青的肩膀,「若不是我來晚了,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一切。」
「你來又能怎樣?墨華,雖然你的修為比父王略高一點,但父王一生戰役無數,對戰經驗豐富,加上狐狸天上的狡詐和警惕,能偷襲父王成功的人,恐怕不是泛泛之輩,就連你墨華,恐怕也對付不了,不然,你早就追著妹妹的蹤跡去了,何必要在這裡乾等著消息。」
雖然九青的話有些挖苦,但墨華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墨華悠悠長歎,默然望著北方。
他能感覺九南就在北方,但具體方位他感覺不出來,能設下結界切斷他與九南的血脈聯繫,對手的修為恐怕高於他。
九南,你到底在哪裡?
北方,北方是獅子的聚居地,再過去一點,是豹子和棕熊,再過去……再過去就是妖魔兩界的邊界,邊界過去……就是魔界!
獅王修為頗高,生性兇猛嗜血,但他尚不是狐王的對手,豹王和熊王也一樣,而且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動物的毛髮。
難道不是妖精?抑或是植物妖?
墨華腦子裡靈光一閃,與九南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植物妖,難道是梨樹妖?
怎麼可能?他上次臨走前的擊殺,至少毀掉了梨樹妖的八成功力,剩下兩成功力別說對付九尾狐王,就連九南也對付不了,而且梨樹妖根本不會迷心術。
墨華頭痛得很,思緒一片混亂,是誰?到底是誰殺了狐王擄走了九南?
望著遙遠的北方,墨華的心刷刷刷的往下沉,難道是魔界入侵?
難道是魔王?
墨華出生一千年,從沒見過魔王,也沒和魔王打過交道,妖魔兩界雖時有爭端,但還算相安無事,不至於出動妖魔兩界的王來擺平。
而且,魔王好像存心隱藏似的,一千年來,不,是一萬年來一點消息也沒有。
他的修為,相貌,法力,年齡,墨華一概不知,就連他是男是女,墨華也不知。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真是魔王策劃了這場血腥廝殺,墨華的心裡一點底氣也沒有。
「墨華你在想什麼?是不是有頭緒了?」
九青雖然悲傷,但九南還沒有消息,他只能盡快收拾心情,振作起來。
墨華沉默不語,他不知該不該對九青說出他的推測,無論推測是真是假,以九青的性格,他一定會衝到魔界去找魔王算賬,如此一來,一是打草驚蛇,二是……九青根本不會是魔王的對手!去,只能死路一條。
「墨華,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了?是誰?是誰殺了父王擄走了妹妹?你說呀,到底是誰?」九青激動的揪住墨華的衣領,墨華悲哀的看著九青,這是九南的大哥,是九南至愛的親人,他已經保護不了九尾狐王,不能讓九青也去送死。
墨華艱難的搖了搖頭,九青激動的推開墨華,「你騙不了我!你的眼神告訴我,你一定是想到什麼是誰幹的!你不告訴我,是不是怕我搶走妹妹?」
墨華無奈的看著九青,對於九青的誤解,他不能解釋,這件事無論是不是魔王做的,他都要親自走一趟去證實,而九青,他不希望他涉險,以免九南擔心。
她下落不明,他只能為她盡力保全她至愛的家人。
「墨華,你好卑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防備這個,妹妹不知在什麼地方受苦,你竟然為了一點無恥無聊的私心藏著掖著妹妹的下落,墨華,我看錯你了!父王怎麼會把妹妹嫁給你!你簡直是一個無恥大混蛋!」
無論九青怎麼辱罵,墨華就是一言不發。
大長老跟著墨華很多日子,多多少少有些瞭解墨華的秉性,便為墨華辯解道,「九青,妖王大人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你靜靜等著就好,妖王大人一定會把王后找回來的。」
「我不管!父王不在了,我要去找妹妹回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妹妹受苦而無動於衷,我做不到這只臭鳥這麼冷血無情!過河拆橋!明明是父王扶他坐上王位的,父王還把最心愛的女兒嫁給他,可到頭來,父王屍骨未寒,他就棄妹妹於不顧,忘恩負義!」
見九青越罵越離譜,墨華臉色沉了沉,卻只是略有些悲哀的看了九青一眼,什麼話也沒說,便轉身離開了九尾狐王的墳前,往白芷山九南以前居住的狐狸洞走去。
「墨華,你是縮頭烏龜!你忘恩負義!如果妹妹有什麼事,我絕饒不了你!」
大長老擔心的看著墨華的臉色,見他臉色蒼白得嚇人,擔心道,「妖王殿下,我看你幾日幾夜沒合眼了,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我沒事。」墨華搖了搖頭,銳利睿智的目光投向遙遠的北方,意有所指的開口,「我想,他們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