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夫人也打量著女孩，那個晚宴上，她盛怒之下打了她一個耳光，可並沒有看清她的樣子。但在，被陽光照射著的女孩似乎週身都在發光。比數年前更加嬌美的面容，散發的淡淡的清新的香氣，似乎因為那些不為人知的傷痛而更加美麗的女孩子沒有了那晚的驚恐，靜靜的在她面前站著。
「離我的兒子遠一點，不要指望他會再次愛上你。否則……我想你不想讓當紅明星莫可風成為娛樂圈的笑柄！」
司徒夫人像爆發的火山那樣叫囂著說。
「我本來，就離他很遠……」莫可然對她的警告平淡回應，「我……也沒有再想過他會再次愛上我。」
「是嗎？那這是怎麼回事？！」
司徒夫人猛的揚起手中的紙。
莫可然眼裡的平靜迅速被驚訝和痛楚代替。
「你竟然無恥到這種地步嗎？」司徒夫人不依不饒的說，「你竟然可以和宇簽這種約定……莫可然，你真的沒有一點羞恥了嗎？」
莫可然眼裡突然閃起一抹詭異的光，她冷冷的笑：「司徒夫人你不是看了這份協議嗎，為什麼你不是一清二楚嗎？我是……無恥，可是難道司徒夫人你就高尚了嗎？」
司徒夫人看著她眼裡的光，不由一陣戰慄，竟然不敢與她對視。
「從司徒夫人讓我簽了那份協議……我就再也沒有可以守護的尊嚴了……」
莫可然的聲音遲在咫尺，但卻像從久遠的回憶裡傳過來那般遙遠。
司徒夫人把心裡突然湧起的一絲不安壓下去，提醒她：「那是你自願的，難道你後悔了？」
「不，我沒有後悔！」莫可然堅定的說，看著這個在自己心上刻劃過一道深深傷痕的女人，她又說，「雖然我曾經為此寢食難安，為此痛的想死去……但，我不後悔！」
「竟然這樣，你為什麼又糾纏宇？」
司徒夫人質問。
「糾纏？」莫可然用力看著她，「你覺得我在糾纏他嗎？不是，你不是看到了嗎，他給了我錢，二十萬，我和他在一起二年，無論他要我幹什麼……都是我的職責。」
司徒夫人突然失去了力氣，低低的聲音像是哀求：「要怎麼樣，你才能放過他？」
「不是我放過他，是我欠他的，我必須還。」
「我不管！」司徒夫人失去了耐性，「我不管你和宇簽的什麼鬼協議，莫可然——」司徒夫人一字一句，「別讓我看到你在和宇在一起！」
司徒夫人準備離開，眼睛看著莫可然後方，突然愣了下來。
莫可然不安又疑惑的轉頭，林凡正臉色鐵青的站在她們身後不遠。
他驚訝痛楚和眼神和戰慄的身體表明他聽到了兩個女人之間別人壓根聽不懂的會談。
「林先生？」
司徒夫人吃驚的開口。
那晚回家她才知道心疼的護在莫可然身後的男人竟然是與新宇集團合作的天遠集團的繼承人。
她的表情慌亂不已，這種事被別人知道，對宇會有怎麼樣的影響啊？
林凡像是沒有聽到司徒夫人的詢問，定定的看著莫可然，沉痛的艱難的問：「是真的嗎，可然，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司徒夫人搶在莫可然之前說。她覺得既然林凡要知道，那由她來說對自己比較有利。
「我記得林先生那天在宴會上曾說不管莫小姐發生了什麼事，相信都有不得已的原因，都能夠諒解和原諒……」
林凡閉了閉眼睛，抿住嘴唇，痛苦在臉上越來越明顯。
莫可然一動不動的站著，緊緊握著手指，生怕稍一鬆開自己就會失去力氣倒下去。
「我現在要告訴林先生，因為不得已的原因，莫小姐又和人簽了份協議……內容是二十萬，出賣自己身體二年的所有權……」司徒夫人看著林凡疼痛的幾乎無法呼吸的表情，繼續說：「不幸的是，那個人是我那個被莫小姐傷害過又再次昏了頭的兒子，你也能原諒嗎？」
林凡似乎無意聽司徒夫人的任何話，他繼續癡癡的看著莫可然。
「是的，這是真的！」莫可然看著他，明確的堅忍的說：「我本想打算告訴你，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可是林凡你竟然對我曾經的背叛那麼寬容……我一不留神就忘記了這回事！」
林凡輕輕的搖著頭，似乎不讓她講下去，但莫可然看著他，鎮定，無比鎮定的向他繼續講著：「現在……很好……我終於可以不用戰戰兢兢提心吊膽的做林凡心裡那個純潔的女孩了！至於司徒宇，」莫可然轉向司徒夫人，「我也很想同他結束，可是，我欠他的，怎麼辦！？」
莫可然不再看他們任何一個人，向著一個方向，大步的走開，她的頭髮掠過林凡的臉，像一陣盛夏微熏的風，疾速的飛去。
司徒夫人整理了下衣服，也匆匆的離開。
鋪著菱形彩石的路面上，就只剩林凡一動不動的站著，風拔動著他細碎的黑亮的頭髮，像是有千萬把劍，把心削成一片又一片——
花語裡沒有客人，女孩們悄悄的在一旁議論。
「可然姐生病了嗎？」
「不會啊，出去的時候好好的呢？」
「可是……」
她們看看坐在儲藏室門口的老闆，她臉上血色全無，一動不動的長久的看著牆角，而牆角只有一片空白。
「可然姐，喝杯水吧。」
寧寧把一杯白開水端到她面前。
莫可然搖搖頭。
「不舒服的話，回家休息吧。」小恬蹲到她面前，憂心的看著莫可然似乎呆滯的面孔。
莫可然仍是無力的輕輕搖搖頭。
「我們都到外面吧。」
小恬看著莫可然，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或許讓她靜一下比較好。
女孩們只得各就各位，仍在心裡猜測著老闆到底遇見了什麼事情。
莫可然看著那塊泛白的牆壁，腦袋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感覺到，心再次碎了，本就碎過的心，再次碎了。
時間也許是治療傷痛最好的藥品，雖然莫可然當時痛苦至極，但到第二天出現在花語時，又恢復了和平常沒有二樣的表情。她一樣工作，一樣笑，但花語的女孩們似乎都覺得少了些什麼而又多了些什麼。
「林凡好一陣沒來了！」
圓圓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驚呼。
莫可然正在寫字的手抖了一下，筆在紙上畫了一個長長的弧形的線。
「是啊，他好久沒來了呢。」
另處有人附和。
「可然姐，林凡是不是很忙啊，怎麼都不來了呢？」
有人忍不住好奇的向她問起。
莫可然又拿起筆，繼續寫新的花語。
「他……永遠不會再來了……」
「啊……」
姐妹們聽了她的話個個目瞪口呆，但看著莫可然的臉色，縱然有一萬個不解，也不敢再問了。
在所有人以為林凡不會再來的時候，小寧看見門外站著一個男人。他看著那麼憔悴，臉色暗黃，下巴青青的一片。
「呃，林先生？」
他無視小寧的驚訝，問：「可然在嗎？」
「啊，她出去了。」
「那我在這裡等會吧。」
小恬忙拿來椅子，讓他坐下。
莫可然推開門，看到林凡像看到史前動物般呆在了門外。
林凡站起來，向她微笑。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林凡走到門口，把她牽進屋裡。
「你不會是要站在門口當迎賓吧？」
「……不是。」
「那是不想看見我。」
「……不是……」
「那就進來吧。」
莫可然走進來，林凡拿過她手中的花。
「你瘦了很多，是想我了嗎？」
林凡看著她憔悴的臉孔說。
莫可然低下頭。
「可是，我想你了，很想很想你。」
莫可然的淚突然就落了下來，滴落在腳面上。
林凡心痛的擦去她的淚。
「可然姐，林先生，你們好久沒見了，何不出去聊聊呢。」
「對呀對呀，可然姐這些天一直賣力的工作，林先生您帶她出去透透氣吧。」女孩子們看出了眉目，對他們說。
林凡牽起莫可然的手：「那可然，我們出去走走吧。」
莫可然本能的要把手抽出來，林凡卻握的更緊了：「怎麼了？難道幾天沒有牽手，現在有觸電的感覺了。」
莫可然眼中淚光閃閃：「我……」
「不要說，可然，不要說。」林凡幾乎是祈求的打斷她：「跟著我，今天就跟著我，讓我做決定，好嗎？」
莫可然看著他，落淚，點頭。
「我這些天一直在想，為什麼我沒有在你最需要的時候遇見你呢？如果那個時候就遇見了莫可然的話，她就不會這麼為難了是不是？」
莫可然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我以為，你不會再來了……」許久之後，莫可然抬起頭，眼睛紅紅的看著他。
「是嗎，你那樣認為？」他看著她的臉，「你以為我聽了她說的話，就忘記自己看到的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然，如果我真的是那樣的男子，我就不配愛你。」
「……」
「這些日子，我一直很難過。因為你遇到困難的時候，我不在她身旁……是為了給可風做手術吧，如果那個時候我回來，可然你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