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可然在病房裡陪弟弟正聊著天，護士把她叫出去，說醫生讓她過去。
又有什麼情況嗎？
莫可然戰戰兢兢的走進醫生的辦公室。
「像他這種情況，越往拖就越危險，手術的成功率也就越低。」
醫生開門見山的對她說。
莫可然緊緊咬住嘴唇。
醫生繼續說，「我建議下個星期就做手術，你看可以嗎？」
「下個星期？」
莫可然飛快的計算著，不到十天的時間，手術費卻還差二十萬，往哪裡弄二十萬呢？
像是看出了她的憂慮，醫生無奈的歎口氣：
「小莫，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就是有錢也來不及了……」
莫可然怎會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您放心，」莫可然咬咬牙說，「我會準時把手術費交上來。」
救護車呼嘯著駛進醫院的大門，人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車門打開，抬架上抬著一個老人過來。莫可風正依靠枴杖慢慢的走著，看到又有病人送進來，他忍不住關切的看過來。花白頭髮，緊閉的雙眼，金燦燦的耳環……耳環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芒，像一把利劍無情的捅向他的內心……
「外婆，看看我給你的禮物。」
他變魔術般的從掌心拿出一付耳環。
「哇，金耳環！」
外婆意外而興奮的尖叫起來。
「讓我給您戴上。」
鏡子裡，金耳環閃閃發光，外婆的臉也鍍上幸福的色彩。……
他不顧一切的跑過去。
「外婆……外婆……」
外婆躺在擔架上，一動也不動，只有金色的耳環閃著耀眼的光芒。
外婆被推到急救室，莫可風倚在門口的牆壁上，捶著胸口，滿臉淚痕。
外婆，您不要有事。親愛的外婆，您一定不能有事啊。我們兩個人不能都走了，要有一個人留下來陪著姐姐，不然她會很孤單的……
像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也許是兩個世界那麼長，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摘下口罩，深深的吸著氣。
「她……她怎麼樣……沒有事是嗎？」
莫可風心跳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醫生看著他「我們盡了全力，但她……撐不了多久了。」
醫生看著流淚的少年，歎口氣，無可奈何的走開。
護士把外婆從手術室轉移到另一間病房。
莫可風跪在床前，目不轉眼的看著她：
外婆您醒一醒……
外婆您是怎麼了……
外婆我已經好久沒回去看您……
外婆……
莫可風戰抖的手輕輕撫摸著外婆血跡斑斑的額角，求求你們，天上的所有神靈，求求你們，我可以去死，可是讓外婆活下來好麼……
但外婆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反應。
「你想好了嗎？」
山羊鬍子意外的看著面色蒼白疲倦的莫可然，有些懷疑自己的神經出現了問題。
她竟然要求做陪酒女郎！
就是剛才，這個看上去清純的一塵不染的女孩衝進來對他說，她要做陪酒女郎。
陪酒女郎是幹什麼的？顧名思義，陪著客人喝酒。可來夜來香喝酒的男人個個醉翁之意不在酒，酒喝到一定程度，陪玩，陪唱，陪樂，甚至陪床都是有可能的。別人不知道可以理解，可她在這裡這麼長時間，總應該知道的一清二楚吧。
「我需要錢。」
莫可然木然的說。
「我們可以幫你。」
「不，沒有人能幫我。」
二十萬，而且，很可能一輩子沒有錢還，誰能幫她呢？
莫可然看見山羊鬍子眼裡的不忍，但鎮定的說。
如果沒有了可風，即使擁有純潔的身體又有什麼用呢。而她這一生，注定無法再去愛任何人。
「真的考慮好了？」
山羊鬍子仍希望她能改變決定。
「是的，請您幫我安排。」
「……那，明天吧。」
「不，就從今晚開始。就現在，可以嗎？」
莫可然似乎是一分鐘都等不下去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