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到還算順利,雲舒與洛冥一同走在出宮的路上,不料在宮門口處正巧與寧王的轎子相遇。一身勁裝的行雲從馬上翻身而下,攔住了洛冥與雲舒的去路。
「杜大人,我家王爺邀您入府一敘,還請大人移架,王爺的轎子就在前面。」行雲恭敬道。
「下官還有要事在身,還請行雲侍衛替下官回稟王爺,下官就不到王府叨擾了。」君皓琰邀她定然是算昨天的舊賬了,雲舒才沒有那麼笨,自找麻煩呢。
「想來大人是不太瞭解我家王爺,王爺一向是說一不二的,大人還請三思而行,不要自討麻煩才是。」行雲威脅道。
「你沒聽到我主人說不想去嗎,將路讓開!」洛冥擋在雲舒身前,不悅的開口。洛冥一向遊走江湖,隨性而為,眼中哪裡有什麼尊卑之別。
「大膽,王爺在此,哪容你在此放肆。」行雲大聲訓斥。
「洛冥只認主人,不認什麼王爺!」洛冥也是驕傲之人,哪裡容他人訓責。三言兩語便拔劍相向。一時間,兩個男子身影交疊在一起,刀光劍影交錯。
「洛冥住手。」雲舒出聲阻攔。真是個衝動的男人,本來此事還有所回轉,被洛冥這麼一鬧,看來她想不去寧王府都不成了。
「主人!」洛冥收起長劍靠回雲舒身後。
「洛冥,你先回去吧,我去趟王府,稍後便回。」雲舒低聲吩咐。
寧王的八抬大轎中,雲舒與君皓琰對面而坐。「杜大人好似不太願意與本王同轎而行?」看著面前滿面愁雲的雲舒,君皓琰竟有幾分覺得好笑。
「王爺多慮了,下官只是在為昨日的事愧疚而已,不知小王爺的傷勢如何了?」
「只是手腳擦破了些皮肉而已,並無大礙。」君皓琰不以為意的開口,反倒是雲舒聽到澤兒擦破了皮肉,眼中透著濃濃的悲傷。
「看來杜大人必是重情之人,本王的澤兒受傷,杜大人比本王還要傷懷。」君皓琰戲謔的說道。
「王爺說的沒錯,下官的確是重感情之人。記得下官很小的時候聽過一個故事,還曾感動的痛哭不已。」雲舒順勢開口。
「哦?是什麼故事能讓堂堂男兒痛哭流涕?本王倒是很想聽聽。」
「是一個飛鳥和魚的故事。很久以前,有一條魚生活在一片海域裡,它每天就是不停的游來游去。一天,有一隻迷途的鳥兒飛過這片海域的上空,它很疲倦,低下頭尋找海中的一片陸地,水裡的魚覺得水面的光線變得有些昏暗,就抬頭望向天空,這樣,魚和鳥的視線交織到了一起。孤獨的魚和迷途的飛鳥深深地彼此吸引著對方。
飛鳥給魚講遼闊的天空,講廣袤的大地,……魚給飛鳥講深邃的海洋,……它們為彼此打開了一扇未知的卻又豐富多彩的窗。
每個早晨的朝霞,每個傍晚的落日,每個夜晚的星空,每分鐘空氣裡的味道,樹木的,土地的,海水的,春天的,夏天的,秋天的,冬天的,……它們彼此深深愛慕著對方,以為此生就這樣斯守,飛鳥可以忘卻飛翔的天空,魚可以忘卻深潛過的海底。
一天,飛鳥看見別的鳥飛過,它想起了天空,它問魚是否願意和它一起感受風從身邊掠過的自由,魚看看自己的鰭沒有說話;又是一天,魚為了躲避暴風雨,深深潛入水中,在太陽重現的時候,它興奮的問飛鳥是否能看到水中珊瑚的燦爛,飛鳥只能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苦笑。
它們知道了飛鳥與魚是不可以在一起的,雖然彼此相愛,但是魚終歸是水裡的魚,飛鳥終歸是天上的飛鳥,飛鳥離開了那片海域,永遠的再也沒有回來,它並不知道,魚亦再沒有游回這片海域,它們都在小心翼翼地躲避那段往事,那段飛鳥與魚的愛情。」
「不同的出身,不同的世界,難道就能阻擋相愛的人嗎?」聽了雲舒的故事,君皓琰不屑的冷哼。
「誰說魚和飛鳥就不能在一起?只要飛鳥可以忘卻天空,魚可以忘卻海底,相守在一方小天地,他們是可以廝守終生的。只是他們卻堅持了本不該堅持的、才放棄了本不該放棄的。」雲舒哀婉的說道。
「的確是個淒美的愛情故事。只是本王在高麗生活的時候曾聽過一個高麗的民間傳說,講的也是飛鳥與魚的故事,與杜大人的故事竟是如出一轍。難道杜大人也曾去過高麗嗎?」君皓琰反問道。
「我……」雲舒一時語塞,本來只是想借由著這個故事告訴君皓琰只要放棄富貴權位,便能與相愛之人相守。卻忽略了這個故事是奶娘講給她聽的,而奶娘是高麗人士。
「王爺,侍郎府到了。」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車外的行雲出聲回稟道。
「侍郎府?王爺不是要回王府的嗎?」雲舒疑惑的問道。
「本王突然改變主意了,杜大人進京也有些時日,理應請本王過府一敘才是。」君皓琰邪魅的說道。
此刻雲舒唯一慶幸的就是府中還有水心,她足以做雲舒的擋箭牌。侍郎府中的一切都完美的毫無破綻。
「臣妾水心見過寧王爺。」水心乖巧的站在雲舒身側,微微俯身施禮。
「杜夫人真是蕙質蘭心。」君皓琰不冷不熱的開口。
「多謝王爺稱讚,水心愧不敢當。」水心嬌羞回應。
「杜侍郎少年俊才,杜夫人溫婉賢淑,真是天照地設的一對。不知杜大人與夫人是如何相遇相知的?」君皓琰隨意的問著。
原來君皓琰饒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打探她與水心的底細,真是只狡猾的小狐狸,讓人防不勝防。「下官與水心……」
「杜大人,本王是在問你的夫人呢。」君皓琰陰冷的開口阻止道。
「回稟王爺,我與相公是外出遊玩時在城外的桃花林中邂逅的,水心與相公一見傾心,定情於桃花樹下。後來相公金榜題名,亦沒有忘記當日承諾,迎娶水心過門。」水心緩慢的說著,竟是沒有一絲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