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雲舒無趣的趟在院中的貴妃榻上,微瞇著眼。雲舒腹中的胎兒已經四個月大了,小腹已經微微凸起。
君皓琰下朝回來,便看到雲舒慵懶的躺在院中。這個小懶貓,是越來越懶惰了。「雲兒。」君皓琰走至她身邊輕聲喚道。
「你回來了。」雲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出手臂環上君皓琰的頸項。
「小懶貓,都睡了一天了,該起床走動走動的,不然本王的孩兒生下來可要像你一樣懶惰了。」君皓琰調笑道,手輕輕的扶上雲舒的小腹。
「孩兒想念父王了嗎?」君皓琰對著雲舒的小腹自言自語道。
雲舒被他的話逗得忍不住輕笑出聲,「孩子才四個月而已,他哪裡能聽懂王爺在說什麼啊。」
「雲兒沒聽說過父子天性嗎?本王的話,他自然能聽得懂。」君皓琰不以為意的繼續道。
「懶得理你。」雲舒不想理會他,轉身又要倒向貴妃榻。
「小懶貓,該起來了。雲兒不是要禮物嗎?本王現在送你。」君皓琰將雲舒從榻上抱起,走向了書房的方向。
書房中,筆墨紙硯早已準備妥當,君皓琰將雲舒放在了紅棕木椅上,自己則坐在了雲舒對面的書案旁。
「雲兒可還記得本王說過,男人只會將自己心愛的女子入畫。畫可以傳世,現在本王為雲兒入畫,以後我們的孩兒也可以永遠記住雲兒的模樣,就像我永遠記得娘親一樣。」君皓琰說著,提起書案上的狼毫筆,專注的畫了起來。
雲舒嘴角上揚成美麗的弧度,這個禮物當真是趁了雲舒的心意。
轉瞬間,一個時辰便過去了,而君皓琰依舊沒有要停筆的意思,雲舒不滿的嘟起嘴。「你到底要畫多久啊,雲兒的腰都酸了。」
「快好了。」君皓琰淡然的一笑,其實以君皓琰的畫工,要畫一個女子本不難,只是要將雲兒的靈動神韻呈於畫上,終是要好好猜摸一番的。何況,君皓琰喜歡這樣靜膩的看著雲兒,似乎幾生幾世都看不夠。
「難道你父王畫你母妃的時候也畫了這麼久嗎?」
「我父王畫的是我母妃一人,而我畫的可是你與孩兒兩個人,自然要費些功夫了。」
孩子才剛剛顯懷而已,居然也能算作一人,這個男人分明是狡辯嗎。雲舒不悅的瞪了君皓琰一眼。起身走向君皓琰,她倒要看看君皓琰究竟將她畫成了何等模樣。
只一眼,雲舒整個人便呆愣住了。君皓琰的筆下,美麗的女子坐在大朵的荷葉之上,一襲粉紅紗衣隨風輕舞,如夢如幻。女子身後是大片的嬌艷蓮花,卻未奪去女子半分的神采。這滿池的荷花反而成了女子天然的裝點。
看著看著,雲舒的明眸逐漸的濕潤了起來,這畫中的女子與她夢中的蓮兒竟然如出一轍,那是前世的自己。也許在冥冥之中,君皓琰也是記得她的。
「怎麼了?不喜歡嗎?」雲舒淚眼迷濛的樣子讓君皓琰很是不解。
「很漂亮,很喜歡。」雲舒梨花帶雨的笑道。
「既然喜歡,還哭什麼啊!女人真是麻煩。」君皓琰起身為雲舒輕輕的拭去了腮邊的淚痕。
「王爺為何要畫荷花?」雲舒不解的問道。
「因為只有此花才最配你。蓮之君子,出淤泥而不染,純潔高貴。」君皓琰淡笑的回答。記得第一次遇見雲舒,她身上淡淡的幽蓮香便深深的吸引了他,只是那時他們之間隔著安陽、隔著慕容雲霄、隔著君風麟與聖朝江山。即便歷經曲折,可命運的齒輪依舊讓他們重合,也許一切真的是前世注定的緣分。
相對於君皓琰與雲舒二人的甜蜜,宮中卻異常的冷清。君風麟一個人坐在流雲宮中,懷念著雲舒留下的回憶。花園中,似乎還若有似無的飄蕩著雲舒的嬌笑聲,甜甜的喚著他麟哥哥。
「雲兒,你現在過得好嗎?」君風麟自言自語著。既然得不到,只要能知道她是幸福的,這樣便足夠了。
「皇上,皇上不好了。」坤寧宮的太監急沖沖的闖了進來。
「什麼事如此慌張?」君風麟不悅的開口問道。
「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晨起的時候不小心跌了一跤,太醫說怕是要早產了。」小太監上氣不接下氣的回稟道。
「什麼?」君風麟大驚,急沖沖的趕往了坤寧宮的方向。
坤寧宮中充滿了遙依歇斯底里的尖叫聲,一群太醫、產婆忙做了一團。君風麟坐在床榻邊緊緊的抓著遙依的手。
「皇上,臣妾是不是就要死了!」遙依的臉頰上掛滿了淚痕,額上的髮絲早已被汗水打濕,貼在了臉頰邊。
「遙依不要胡說,朕在這裡守著你,一定會沒事的。」君風麟緊緊的握住遙依的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他有多麼害怕。
「娘娘,您在用力點,已經看到孩子的頭了。」產婆急切的叮囑道。遙依的身下早已是大片的血跡,皇后難產怕是九死一生了,幾位太醫圍在身邊皆是愁眉不展。
「啊!」遙依又是一聲疼痛的尖叫。
「忍一忍,遙依,孩子很快就要降生了,我們就要做爹娘了。」君風麟看著遙依痛苦的模樣安慰著。
「皇上,如果遙依死了,你會記得我嗎?永遠記得,就像記得慕容雲舒一樣。」遙依有氣無力的問道。
「別胡說,你不會死的,你是朕的皇后娘娘,你還要陪著朕一起治理江山呢。」
「皇上,你知道嗎,臣妾真的很羨慕她,不是因為她的美貌,而是因為她可以讓皇上那般愛著。也許皇上已經不記得了,那盆君子蘭,皇上送給我的那盆君子蘭是我此生最好的禮物。臣妾總是在想,是不是我們相遇的太早了,如果不是生在皇家,如果我們之間沒有慕容雲舒,皇上會不會多愛遙依一點。」遙依說著,清澈的淚不住的流淌。
君子蘭!君風麟望向窗邊,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他曾經也有過這樣一盆君子蘭,後來好像送給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原來這個女子便是遙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