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兒與皓琰都是母后的心尖,你姨娘仙逝,母后對皓琰的關心也多了些。當初你父皇的確是有意讓皓琰繼承大統,是皓琰拒絕了。先皇一直在你與君玉楓之間徘徊不定,為了讓皇兒登上皇位,這些年母后的用心,皇兒難道都視而不見嗎?」
「兒臣知道,母后為了兒臣付出了許多。母后曾不止一次的放任皓琰的任性,難道就不能成全孩兒一次嗎?孩兒真的很愛雲舒。」
「麟兒啊,你還記得當年的慕容淑妃嗎?你父皇喜歡她,所以將她接入宮中,可惜郊外的花兒終究不適宜養在溫室中,難道皇兒想讓雲舒與她的姑姑一樣在宮中香消玉焚嗎?她是皓琰的王妃,她的腹中懷著皓琰的孩子,這些都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強求的如何能夠長久?麟兒若真的愛她,就放手吧。」太后語重心長道。
君風麟並未回應而是心思沉重的走了出去。
午後的陽光溫暖而和諧,雲舒慵懶的躺在院中的貴妃椅上,享受著陽光。自從有了孩子,她似乎變得越來越貪睡了。
「王妃,該喝藥了!」侍女心兒端著濃黑的藥湯蹲到雲舒身前。心兒是宮中最好的醫女,是太后特地派來照顧雲舒的。
「先放那裡吧,我一會再喝。」雲舒聞到難聞的藥味,微擰了眉頭。
「這藥是要趁熱喝才有效的,王妃喝了藥,小王爺將來才能健康強壯啊。」心兒哄道。
「真的嗎?」雲舒將信將疑的問。
「當然是真的,奴婢什麼時候騙過王妃了。」心兒饒了一勺藥遞到雲舒唇邊,雲舒乖順的張嘴喝了下去。
「王妃現在懷著小王爺,凡事都要格外的小心,情緒不能太過波動,動作也不能太過劇烈。不然會傷到腹中的小王爺的,特別是這安胎的湯藥更是不能不喝。」心兒耐心的提點。
雲舒欣悅的笑著,手輕柔的扶上小腹,這個孩子她定會格外的小心呵護的,不會再讓他受一絲傷害了。「除了這些還要注意什麼?」
「還,還有……」心兒的臉突然紅的發燙,說話也變得吞吞吐吐了起來。「有身孕的時候,夫妻最好不要行房事,不然也會傷到孩子。」
聽了心兒的話,雲舒的臉上也是紅霞飛起,「胡說什麼,小心我讓人割了你的舌頭。」雲舒口中雖然這樣說著,可心兒的每句話都牢牢記得了,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這一個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任何的意外。
當君風麟再一次踏入流雲宮時,眼前呈現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美麗的女子半臥在貴妃榻上,雙頰緋紅,含羞而笑,不知她們說了什麼。
「皇,皇上?」心兒抬頭看到一身明黃色的君風麟,急忙起身請安。
「起身回話吧。」君風麟冷淡回應。「今日王妃的身體如何?」
「王妃很好,只是近幾日害喜的厲害。」心兒如何回答著。
「嗯,你先下去吧,朕和王妃有些話要說。」
「是,奴婢告退。」心兒順從的退了下去。
自從君風麟踏入流雲宮,雲舒始終躺在軟榻上,不起身施禮,亦不曾正眼看他一眼。君風麟悄然的坐在雲舒身側。
「雲兒就這麼不想見到朕嗎?」君風麟苦笑。
自從她有了身孕後,這是君風麟第一次踏入流雲宮。雲舒明白,君風麟此來是要給她一個答案,送她離開,或者是一生將她困在這裡。
「皇上是天下之主,想到哪裡是皇上的自由,豈是臣妾一個婦道之人能左右的。」雲舒不冷不熱道。
「看來雲兒還是在怪朕啊。」君風麟哀歎。
「臣妾豈敢怪罪皇上,慕容雲舒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任人擺佈的女人而已。皇上若是想逼迫雲舒,只要給雲舒一碗落胎藥,打掉這個孩子,雲舒就順從皇上。」雲舒仰頭直視君風麟的方向,目光冰冷而決絕。
君風麟苦澀一笑,「雲兒何必如此,你明知道朕不會如此做。」若是他真的狠心打掉雲舒腹中的孩子,那麼他與皓琰之間的兄弟情義也就真的走到盡頭了。
「朕記得第一次見到雲兒的時候是在第一茶樓,雲舒一身男兒裝扮,卻絲毫沒有遮掩你的光芒,亦如杯中清澈的芙蓉花,那是朕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心動。朕本想用一生來好好愛護你,守候你,可惜命運弄人,你成了皓琰的王妃,我們終究還是擦肩而過。」
「麟哥哥。」雲舒終是不忍的開口喚道。
「雲兒,是麟哥哥自私,將你困在宮中,自由的雀鳥,在籠中又怎會長久。朕已經想通了,不是朕的,何必強求。」君風麟話落,拉起雲舒的手臂,施力撞在身旁的石桌上。雲舒手腕上的金玉手鐲應聲而碎。尖銳的碎片陷入皮肉,斑斑血跡滴落。
「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從今以後,朕與雲舒之間再無瓜葛。」此刻君風麟的心,早已千瘡百孔,他不想傷雲舒,可是只有如此才能徹底了斷。
雲舒眼中淚光浮動,她亦不想傷害君風麟,只是情之一字,卻是不能勉強半分的。
當心兒再次回到流雲宮的時候,見到的是失魂落魄坐在軟榻上的雲舒,手臂上鮮紅的血液順著青蔥的指尖滴答滑落。
「王妃,您怎麼了?」心兒擔憂的拉起雲舒的手臂。
由於失血過多的緣故,雲舒的臉色顯得過於蒼白了些,臉上依舊掛著晶瑩剔透的淚珠,嘴角卻揚起解脫的笑。「心兒,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心兒並不懂她在說些什麼,也無心理會這些,只是急切的拉起雲舒走進屋中,細心的為她包紮了傷口。
「王妃真是不小心,失血太多,對小王爺的健康是有傷害的。」心兒不滿的責備道。
「是嗎?他還真是嬌氣呢。」雲舒失笑。
「沒關係,奴婢一會命人準備些補血的藥膳給您。保證王妃生個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小王爺。」
「就你貧嘴。」雲舒故作生氣的責備。
心兒的手腳很麻利,不一會幾道清淡的佳餚便端上了桌。雲舒拿起碗筷慢慢的吃了起來。若是她所料不差,君皓琰應該很快就會來接她出宮了吧,她從未像現在一樣那麼期待那個叫做寧王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