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河岸的溫度又冰冷了幾分。君皓琰的身體依舊沒有恢復溫度。雲舒環顧了四周,周圍的青草足有一人來高,他們躲在其中應該很安全。雲舒深深的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君皓琰,臉上滿是羞澀,輕輕的拉開了自己的衣襟,將柔軟的身體貼在了冰冷的男子身軀上。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他。
天將亮的時候,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君皓琰終於有了意識。「君皓琰,你終於醒過來了。」雲舒喜出望外。
君皓琰並未回應,只是目光專注的凝視著她,雲舒低頭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胸前大片柔嫩的肌膚裸露在外,急忙羞怯的拉起了衣襟。
「原來慕容小姐也會乘人之危啊。」君皓琰嘴角掛起好看的弧度,虛弱的說道。
「你……」慕容雲舒氣結。
又是一陣不斷的咳,一口鮮血順著君皓琰的嘴角流淌了下來。雲舒擔憂的為他扶著背,又拉起衣袖為他擦拭嘴角粘稠的血液。
「君皓琰,你是笨蛋嗎?明知道並肩王那一掌有毒,還要擋在我前面。」雲舒語氣不善的責備,眼中卻湧起了迷霧。
「哭什麼,怕我死嗎?」君皓琰虛弱的伸手為雲舒擦著臉上的淚痕。「我記得雲兒說過恨我,一定要殺了我的。我死了,你也就自由了。」
「我後悔了,我不想要你死。」雲舒怯怯的說著,眼中淚光閃爍。
君皓琰卻緊緊的拉住雲舒的手,深情的凝望著。「雲兒,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遇見你我才知道原來世界上有一個詞叫做情非得已。我不止一次的告訴自己不可以愛你,你只是我控制慕容家的棋子。可是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深陷了下去。此番,若是能生,我定會好好珍惜你,此生永不相負。若是死……」
「你若是死了,雲舒亦不會獨活於世。」雲舒打斷了君皓琰的話,拉出一直掛在胸前的三生石,緊握在手心。「世人總說三生之石,三世情緣。若生,雲舒願與你同生,若死,我願在下一個輪迴等著你,我慕容雲舒愛君皓琰生生世世。」
「你說什麼?」君皓琰不可置信的問著,「雲兒,可不可以再說一次給我聽?」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死?不要丟下我。」雲舒靠在他懷中,怯懦的問著。
「好。」君皓琰只是簡單的吐出這一個字。為了雲舒,他願意放手一搏。
「你不可以騙我。」雲舒抬起頭凝視他,臉頰在次劃過清澈的淚痕。
「不要哭,這麼美的眼睛不適合掉眼淚的,雲兒,我再也不會讓你哭了。」君皓琰心疼的吻掉了雲舒臉頰上的淚珠。卻無意間看到了雲舒青蔥的指尖泛著血痕。
「雲兒怎麼受傷了?」
「沒,沒事。」雲舒的目光左右閃躲著。
想起剛剛醒來時口中腥鹹的味道,君皓琰頓時明白了。心疼的將雲舒的手指放入口中輕輕吸允。「雲兒怎麼可以將自己的血餵給我呢。」
「我的血是不是很好喝?」雲舒調皮的笑道。
「嗯,雲兒的血是甜的。」君皓琰嘴角掛著苦澀的笑。
「君皓琰,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雲舒扶著君皓琰的手臂,意圖扶起他。
「雲兒,我們恐怕走不了了。」君皓琰無奈一笑。
君皓琰話落,一群黑衣人由遠及近的圍了上來。讓雲舒吃驚的是,為首的人居然是慕容雲霄。
「怎麼,君玉楓還沒死嗎?」皓琰不屑的看向慕容雲霄,冷笑道。
「並肩王的生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須死。」慕容雲霄淡漠的回答。
「大哥,你怎麼會與君玉楓為伍呢,謀逆是大罪,大哥難道不知嗎?」雲舒不可置信的問。
「謀逆又如何,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當今太后謀害爹爹,雲霄定要為慕容家討個公道。」慕容雲霄冷哼。
太后謀害爹爹!雲舒更加不解了。「大哥,即便真是太后謀害了爹爹,也不能如此偏激,大哥如此行事會毀了慕容家百年基業。」
「我慕容雲霄做事會一人承擔,與慕容家無關,今天我只想娶君皓琰的性命。」慕容雲霄長劍出鞘。
雲舒從地上起身,手中握著君皓琰的承影劍。「那大哥可曾想過,君皓琰手握天下兵馬,他若有事,必會動搖我聖朝軍心,大哥也不在乎聖朝天下?」
「雲兒讓開。」雲舒的話並沒有動搖慕容雲霄復仇的決心。
「他是雲兒的夫君,女子出嫁從夫,大哥若是執意如此,便是雲舒的敵人。」雲舒顫抖著舉起承影神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雲舒舉劍刺向慕容雲霄,她的武功本就是些花拳繡腿,又被親情所困,招式更是毫無章法可言。雲霄左躲右閃,卻不還擊,生怕傷了雲舒。幾十招下來,雲舒早已由於體力不支而氣喘呼呼起來。慕容雲霄抓住了時機,反手奪過雲舒手中的劍,推開她向君皓琰刺去。
半坐在地上的君皓琰一直緊盯著兩人的不斷穿梭的身影,當慕容雲霄的劍刺向自己時,手中的銀針暗器早已蓄勢待發,他雖然受了傷,卻不代表毫無反擊能力。
而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雲舒毫無猶豫的閃身擋在了君皓琰身前。慕容雲霄來不及收住劍勢,劍鋒刺入雲舒身體寸餘。
「雲兒!」君皓琰與慕容雲霄異口同聲的喊道。
「雲兒知道從小到大,大哥都是最疼雲兒的。大哥若是必須要留下一個人的性命,那就殺了雲兒吧,我捨不得他死。大哥,求求你放了他。」鮮紅色的血液順著劍韌滴滴滑落,染紅了雲舒純白的衣衫。
慕容雲霄丟下手中長劍,轉身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雲舒的傷勢。「你走,帶著你的夫君離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雲舒默默無聲,拉起君皓琰一步步艱難的離開。滴血的何止是傷口,還有她的心,最親近的人,卻因為上一輩的恩怨而要刀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