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珠陷在肉堆裡的小眼睛露出了一絲精光,帶著一絲殘忍和不屑:「哦?沒想到了了宮主還如此的重情重義。但是,有一點朕一定要澄清事實。朕從來沒有逼過他,一切都是他自願的。就連去青樓賣笑也是他甘願承受的。就連讓你飲下『清明茶』也是他想出來的辦法。而且,在秋兒的心裡,你絕對不及朕在他的心中的份量。」
慕琉仙咬牙切齒的從牙縫裡蹦出了幾個字:「不可能!……吟秋對我是真心的,我只相信我的眼睛,絕不聽信你們的片面之詞。」
月夜雖然有一些不忍心,但是,此刻確實是一個能讓她和女皇決裂的好機會。趁現在拆穿月明珠的一切,如此一來他這邊的籌碼就加重了。
月夜攬著懷裡纖弱的身體,狠下心來伏在她的耳邊道:「仙兒,月明珠說的話不假。吟秋的父親是藥王谷谷主not;——傾城連玨。藥王谷一直都在為月明珠研發能改變男人和女人生育機能的藥物。你還真的一位他只是一個可憐的美貌小倌,只能任人欺凌嗎。吟秋自願去青樓賣笑,都是為他的父親償還欠下的情債。吟秋其實是月明珠的私生子,準確的說,他是第一個由男人生下來的孩子。」
那一刻,久違的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
「現在的崇光國,已經有男人可以生孩子了。吟秋在那『清明茶』裡面加進了特殊的藥物,能改變你的生育機能,使你無法懷孕。如果你想有孩子,就必須找一個能夠生子的男子和你成婚。所以,吟秋這麼做的目的是逼你承認女尊的制度。你,還是振作一點吧……」
她腹中的灼熱讓她痛不欲生,偏偏此刻心裡想被貓爪子撓一樣……痛得血淋淋的。
慕琉仙伸出手撫摸著他那刀削一般深刻的容顏:「夜……如果我睡著了,不要讓我醒過來……」
他後悔了。不應該在她這麼難受的時候,告訴她的這些。
月夜輕輕的拭去她雪額上沁出細密汗珠,溫柔道:「放心,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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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睡了多久,慕琉仙費力的想睜開沉重的眼皮,但是發現好累……所以,她決定,只撐開一隻眼皮……省點力氣……
已經入夜了,寢殿裡燈火通明,看著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唯一確定的她還在皇宮裡——因為只有皇宮才會有這麼富麗堂皇的奢華。那個熟悉的身影,正陪在她的床前。
月夜似乎是天生的一雙靈耳,慕琉仙這邊才有點動靜他就醒了過來。
「你剛剛夢到了什麼?笑得好溫柔。」
其實月夜很想問,她剛剛是不是夢到了哪個男人……
「哦,我不記得了,好像有一隻白色的蝴蝶飛進了我的夢裡……那只蝴蝶告訴我,它很想我,但是我聽不懂,所以它就飛走了……」
月夜聽完她恍恍惚惚的話語,以為她燒糊塗了,立即就把手覆上了她的額頭。
「夜,為什麼我還在皇宮。」
「因為你的身體還必須繼續服用月明珠給你的藥物。她要你留在皇宮裡一個月,才肯給你解藥。你要小心一些,她估計是看上你了。如果不是因為你是神宮的宮主,恐怕此刻早就被她拖去暖床了。」
「那你呢,她知道你是誰了嗎?」
問完了,慕琉仙才覺得是多次一問,月明珠追殺她的小弟弟追殺了十幾年,日過她知道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月夜,那麼早就將月夜千刀萬剮連渣渣都不剩下了。
「現在還沒有。不過她懷疑過我,因為我長得有點像先王。」
慕琉仙低低的催了一聲:「你快點走吧,這裡太危險……」
月夜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似乎在詢問:當真?沒了我,你還能活得下去嗎。
慕琉仙知道他在取笑自己,於是大力一扯過被子,蒙住頭,不再理會他。
「那麼,姑娘保重。在下告辭了。」
月夜說完這一句,就飛身躍出了窗口,消失在了夜色中。
寢殿裡靜悄悄的就只有她一個人,眼眶一熱,她再也克制不住哭出了聲來。她緊緊的咬著錦被的一角,嗚嗚的抽噎著……這緞子相當的華美估計用銀子都是買不到的,本來她還有點不忍心,但是一想到是崇光皇宮的東西,都啃壞了才解氣,她就鼻涕眼淚全都往錦被上擦。這就是她的劫數,好好一個無慾無求的神仙淪落凡間,變成一隻卑微的狐妖。愛恨糾纏中分不清誰對誰錯,但是最終還是逃不掉孤寂。如果她堪破了情關,拋得下眾美男回到神界,之後她又會過著怎麼樣的生活呢?恍惚之間,她彷彿已經看到了九霄之上的天宮仙闕,嫦娥仙子孤單的倩影,悵然若失的歎息。
「玉兔啊,早知道我就不抓你涮火鍋了,偶現在真是寂寞啊……」
乃個杯具~~~當個神仙就是悲劇……
慕琉仙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幽默細胞,就算她的小命還有最後一口氣沒嚥下去,它們還是生機勃勃的……她不由得笑了出來,但是臉上滿是淚水,不知道此時她看起來是哭還是笑。她像一隻鴕鳥一樣把頭埋進黑暗裡,可勁兒的哭。
忽然,身上的錦被一沉,她連被子帶人都被一個溫暖強健的懷抱給抱住了。她還米有反應過來,就聽到她的頭頂上傳來一聲低沉的歎息。
「丫頭,你總是一個人躲在被窩裡哭嗎。」
慕琉仙從被窩裡彈出了一個小小的頭,淚水模糊的眼睛裡只看到了一張無限放大的臉,那深邃的眼睛裡帶著一絲寵溺的溫柔,脈脈的注視著她。
她漲紅了臉,像一隻粉嫩的桃子:「你怎麼回來了……」
「我一直都沒走。」
這句話把她的心都融化了,一直沒走……一直都守在她的身邊……原來他一直都在!她迷茫的靠在他的懷裡,蹭了蹭,就像一隻小貓兒出於本能的尋找溫暖,對,那一刻她沉淪在他的柔情裡,什麼都泡在了腦後……
薄薄的唇勾出一抹戲謔的微笑:「不要哭,否則我就把神宮宮主躲在被窩裡哭鼻子當做一個笑話,講給你家的小花鼠和小白貓聽。」
「你敢……」
慕琉仙破涕為笑,撲哧一聲笑出來,重重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她的內力不錯,差點把他一掌打成了內傷……
「丫頭,你要是再往我的衣襟上抹鼻涕,我可就要走咯。」
不知不覺的,月夜已經對她換了稱謂,他不想叫她仙兒,雖然那『仙兒』個名字很美,但是,她身邊的男人都叫她仙兒,他想要一個只屬於他的稱謂,他的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丫頭……或者,叫她小乖……亦或者寶貝……
慕琉仙立即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他,像一隻八爪魚一樣緊緊地扒著他——那個現在唯一可以抓住的真實的溫暖。
「不,我不讓你走……」
這一句嬌嗔,讓他的心一動,捧起了她的臉。那一刻,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清晰的映著她絕美的容顏,兩腮紅撲撲的泛著天真的紅暈。那微張的櫻唇似乎是等待著他去採擷的芳香和甘甜,他情不自禁……
儘管知道她是神宮宮主,儘管知道她身邊的美男無數,他還是情難自控……
可是,就在吻下去的那一剎那,她那雙曠世美麗的大眼睛瀲灩迷離,她忘情的喃喃出了一聲:「天冥……」
月夜頃刻間呆在了那裡,雖然很輕很輕的一聲,但是卻像一聲巨雷一樣十分清晰的灌進他的耳朵裡。
「你在叫誰?!」
慕琉仙瞬間驚醒了。拚命的咬著嘴唇,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
只要是個男人,就絕對容忍不了懷裡的女人喚起別人的名字。此刻月夜額上的青筋跳動,眸子裡變成嗜血的紅色。
「告訴我,你剛剛叫的那個男人……是誰!」
她難過的張了張嘴,這如何能說得明白!真是千不該萬不該叫出了他前世的名字。
「對不起,是我一時昏了頭,我認錯人了,放開我……放開我……」
此時他的懷抱卻變得像火熱的烙鐵一樣,她怎麼掙開都是無濟於事。
他那雙銳利的鷹眸逼視著慌亂的她,那麼剛剛她意亂情迷的抱著他不讓他離開,恐怕也是錯將他當成了另一個的男人!
「認錯人?在你的心裡,我只是那個男人的替身對不對!……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用那麼熱切的目光注視著我。竟然像故人重逢一樣的,哼!竟然只是把我當成別的男人。慕琉仙,你至今用在我身上的情意,究竟有幾分是對我月夜的?」
慕琉仙咬著瑩潤唇瓣,自嘲的冷笑一聲,還真是孽緣。
前世,你說,只要我能喚一聲你的名字,不管付出什麼你都願意。
今生,當我再次叫起你的名字,你卻不知道我在呼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