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秀信側目看時,只見其中兩僧握著手制土槍,這槍性能雖說低劣,畢竟是熱兵器,他此時內力已失,無論如何難與眾僧相抗,當下道:「我是織田家的,你們莫要傷我!」織田家乃是當今階位武林大宗,**的目的乃是陸幸,這若是**高層聽了,畢竟不至為難了織田秀信。但這些僧人瞠目而對,似是聽不懂中文,一腳將他踹下車去,織田秀信暗暗叫苦:「早知如此,倒不如死在陸幸手中。」
說話間卻有一僧道:「不得無禮,這位是織田家長男,秀信兄,許久未見了。」
織田秀信一怔看去,只見一紅衣僧人邁步上前,對自己微微點頭,他認得這僧人法名雲海,武功佛學均極深湛,在黃教中位望極高,傳說**許多旨意便是由他傳達,不想竟在這裡出現,當下點頭道:「四大皆空的雲海上師竟為了驚天譜在道旁設伏,做這雞鳴狗盜的勾當,真是料想不到。」
雲海微笑道:「說的也是,誰能不動心呢?」
織田秀信道:「陸幸不在此處,至於區區在下,上師想也不會在意,這便告辭了。」說著轉身要去。雲海袖子一動,將他攔住:「秀信兄,倒也不急一時,你我許久不見,倒要好好敘敘才是。」
織田秀信心中暗罵,知道雲海不得驚天譜便罷,若是一會兒伏擊陸幸得手,自不容自己將他得到驚天譜之事洩露出去,到時什麼交情與否,都是一槍了賬,當下微微一笑:「那麼便叨擾了,只不過陸幸武功之強,在當世能勝他的不過寥寥數人,上師可要小心才是。」
雲海道:「說的也是,確要好好籌謀才是,最好有什麼人能脅迫於他,令陸兄弟不敢妄動……」話音未落,便聽那藏族少女懇求道:「我父母要快些送到醫院,求你們放了我們吧,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雲海望向織田秀信,道:「聽我的弟子說,陸幸一路救護這女孩,兩人看來是有交情的,我們留下這女孩,陸幸是否會有所顧忌?」
這藏族少女與陸幸不過半日交情,實說不上能對陸幸有何掣肘,但織田秀信為人陰損毒辣,此時武功盡失,自知無望得到驚天譜,更是恨極了世人,只想旁人都與他一般受苦才好,當下笑吟吟地道:「少年人四處留情,這俗世的緣由,超然物外的上師想必是不懂的。」
雲海眼前一亮,便道:「好,那便留下了他們。」
少女聞言,一顆心登時涼了半截,恨恨望著織田秀信道:「你還真不是好人!是了,難怪你說與他不是朋友,你……」
織田秀信慢悠悠地道:「我本就不是好人……」他頓了頓又道,「但這小姑娘的父母被大師的弟子打成重傷,嗯,重傷不打緊,但若是等會一個傷重不治……恩,傷重不治也不打緊,但若是小女孩發起狂來……雖說小女孩發狂也不打緊,但要是惹得陸幸動怒,那則有些麻煩了。」
雲海沉吟道:「你是說放了她父母,由他們自去?」少女「咦」地一聲,不知織田秀信何以忽轉了性子,要替自己說話。
織田秀信笑道:「那便看大師你怎麼想了……」他一生被指作惡人,那也非一兩次而已,這些日子被莫先生拉著東奔西走,給折磨得生不如死,性子早與常人有異。適才一時動念,要拖得少女一家陪葬,此時卻又覺得這損人不利己的事做來無甚好處,便又出言解圍。
這在旁人看來不可理喻,但織田秀信卻覺有趣之至。
話未說完,雲海在織田秀信肋處一擊,織田秀信驚叫一聲,登時摔倒在旁。雲海笑道:「秀信兄,傳聞你殺死了陸幸愛人,陸幸多半想親手殺你,呵呵,因此你的價值比這小姑娘可大得多——也委屈你躺一會兒吧。」
織田秀信苦笑道:「是了,若是他真想親手殺我……」
側頭看那少女時,卻聽她哼聲道:「活該!」
雲海當下佈置人眾,六僧伏在道旁,他自己則在道中相侯,心想織田秀信與那少女在己方手上,陸幸縱不乖乖就範,多半也要一個愣神,那時自己一眾乘隙而進,則不怕他飛上天去。
織田秀信見他神情若定,似是穩操勝券,不由得怒從心起,心想我若武功仍在,焉能任你擺佈?他面孔貼在地上,口鼻吃的儘是塵土,又聽少女幾個弟妹大聲哭喊,也被封了穴道,摔在一旁,少女哭道:「你們……你們真與強盜一樣!」
織田秀信笑道:「與陸幸那小子扯上關係,便自認倒霉好了。」少女想起雲海所言,問道:「你……你殺了他心愛的人?」織田秀信道:「不錯,只不過他卻愛做好人,至今還留我一命,一會兒多半還要來救我命的。」
少女幽幽望著遠方,道:「只盼他快些來才好,阿爸阿媽撐不得多久。不知他來了後,能否打得過他們。」心中一急,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