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幸呻吟一聲,道:「再上面些。」他心中厭憎賈治國,實不願再受他利用。但想起凌瑞琪生死,便即將其他放在腦後,只想無論如何,也先通解穴道再說。他自己內功已甚深厚,不斷運氣衝穴之下,穴道已有所鬆動,只是莫先生指力深厚,始終還是差了少許,此時被賈治國按摩推拿,登時精神大振。
那廂莫先生與織田二人相鬥,招數內功均已佔到全面上風,料想不過十數招便可全勝,猛見賈治國俯在陸幸身畔,不由得心下一驚,伸手拗下半截桌角,向賈治國後心擲去!但織田二人還要仗著賈治國制衡莫先生,如何容他有失?織田秀信櫻花子發出,將那半截桌角擊得略偏,向旁遠遠飛開。
三人手上稍緩,招數上重又持平,變回了先前纏鬥僵持之局。莫先生眼見陸幸面色紅潤,氣息也已順暢,心下暗驚:「陸家傳人穴道解開之後,他會幫哪一方?」
猛聽陸幸一聲清嘯,緩緩站起身來,莫先生三人同時一怔,均向他望了過來。賈治國點頭道:「陸老弟,你這就撿起了那遙控器按下去,則那三個人活不了。」
那遙控器距陸幸丈許,陸幸一步便可躍至,這情景可與賈治國去撿不同——莫先生三人發出暗器能威脅賈治國,但卻奈何此時的陸幸不得。
莫先生三人聞言一驚,但誰出手都不敢稍慢,竟不能緩出手來阻止陸幸。
陸幸心想你為我解開穴道,原來打的是這主意,望了那遙控器半晌,搖頭道:「你們自己相鬥吧,我不會幫你。」說著轉身要走。賈治國急道:「你便殺了他們三人,我也奈何你不得!為何不殺?」
陸幸道:「我為何要殺他們?賈先生,你雖數次騙我,但我……但我卻不願怪你。你自己保重。」他此時心情低落,只覺除了親人朋友,世間一切人均不可信,只想快些回去見到了凌瑞琪。
賈治國咬牙道:「你此刻走,他們是攔不住。但我……但我卻沒命了!」莫先生遠遠大笑道:「賈大司令,你竟是要求陸家傳人救你,這臉皮厚的可以。」說著伸足踢出,一張紅木椅子飛了過來,來勢極為驚人。
陸幸吃了一驚,本能地將賈治國推開一旁,將那椅子凌空震開,心道:「他所說不錯,我若走了,此刻他必活不成。我……我到底要不要救他一救?」這若是旁人根本不必去想,但陸幸心地仁善,雖是被賈治國欺騙多次,畢竟不忍見他死於當場。想到此處,便向那遙控器走了過去。
那邊莫先生三人都是大驚,織田秀信驚道:「陸小子你瘋了麼?這姓賈的這般害你,你竟然要救他不成?」賈治國道:「陸老弟,這三人都是為禍於國的犯罪分子,死有餘辜!你此刻按下按鈕,那是為民除害!」
陸幸心中一凜:「為民除害?」心想莫先生三人為惡不小,若能在此時除去,或者真是好事一樁,但旁人也就罷了,莫先生為人光明磊落,在少林寺上也曾放過自己一次。若要此時動手殺他,難免有些不忍。何況他雖身在江湖,但受的乃是正統教育,畢竟並沒取過誰的性命,此刻要他開槍,未免有些躊躇。
莫先生笑道:「好個死有餘辜,所謂竊鉤者誅竊國者侯,要說禍國殃民,適才這室中的傢伙們才是真正禍害!」他眼見陸幸神色鬆動,又道,「犁叔,秀信兄,此刻是我三人受制,我數一二三,我們一起收手如何?」
織田秀信道:「好,一,二……」犁叔點了點頭,他二人權衡利弊,已知此刻情勢不同,莫先生已非最大威脅,相反若是任由陸幸按下遙控器,那己二人非喪命於此不可。唯有此刻收手罷鬥,才有餘裕阻止陸幸。莫先生道:「好,三!」
但聽「砰砰」數聲,三人卻誰都沒有撤招,莫先生嘿然道:「二位倒也不守信義。」織田秀信道:「社長武功遠勝我們,還是你先收手我們放心些。」犁叔結巴道:「不、不……不……」也不知他要說「不對」,還是「不錯」。
莫先生皺眉道:「死到臨頭還要斤斤計較,姓莫的今日死於此處,可有些不甘不願。」織田秀信道:「好,再數一次!一……」
一旁賈治國眼見三人頗有罷鬥之意,心下大急,道:「陸老弟快出手!若是他們罷鬥,便是聯手對付你了!」
陸幸心中一凜,說道:「不錯。」當即飛身過去,輕輕將遙控器撿起。織田秀信一聲厲喝,十餘粒「櫻花子」便似疾風驟雨一般撒去,但陸幸此時武功已非昔比,腳下過庭步展開,輕輕退回原地,將遙控器高高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