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過石門縫隙向外看去,依稀見得凌瑞琪縮在角落,緊閉雙目,牢牢摀住了耳朵,顯然犁叔適才兩聲長嘯,已令她經受不住。原來她反應遠不及武林高手快捷,適才犁叔一掌拍出,眾人退得極快,她卻沒有跟上,犁叔封門之際,她還留在室內。
織田秀信斜眼一瞥,不由得大喜道:「天助我也,犁叔你繼續發聲,阻止隨雲公子,我來殺死驚天譜!」
此言一出,小顧也不由得心驚,當下出劍抵擋,犁叔作勢欲吼,小顧不得已還劍出手,逼得犁叔重新吸氣。這麼略一耽擱,織田秀信身子一晃,已到了凌瑞琪身前,陸幸心中大急,高叫道:「凌瑞琪!凌瑞琪!」眾白道高手想透過石門縫隙發出暗器,但那縫隙實在太小,若是這般發出暗器,準頭必無保證。
猛聽犁叔一聲厲吼,小顧一劍刺出,卻沒逼向犁叔,卻直直迫退織田秀信,身子一斜,擋在了凌瑞琪身前。陸幸心中怦怦亂跳,道:「小顧你小心!」小顧卻直視前方,恍若未聞。胡老師頓足道:「壞了!少爺耳膜定是被那廝震裂了!」話音未落,小顧「哇」地一聲,一口鮮血吐出,顯然被犁叔內功一嘯,已然震出了內傷。
陸幸驚怒交集,一掌「催堤破城手」轟出,要擊碎石門,衝出去相幫小顧,但這石門厚達尺許,哪裡是人力所能撼動?眾高手想要一起發力推門,但道路太窄,真能湊到門邊的也不過數人而已。厲驚門一拳錘在門上,大叫了一句什麼,似是他日本國語,織田秀信笑道:「孩子,你罵我看不起我,這不要緊,終究我是勝者!」
那邊犁叔甚是得意,張嘴欲吼,此時小顧身有內傷,出手已不如先前快捷,眼看阻他不住,眾人齊聲驚呼,卻聽頭頂有人說道:「什麼人?剛才似是有人大吼大叫,下去看看!」犁叔知是特種兵迫近,心內微微一驚,便即不敢再叫。小顧此時聽不見聲音,但見他神色,也不由得猜到了幾分,大笑道:「我此刻開始喜歡起這部隊了,你叫吧,你叫,部隊就來了,你若不叫,又怎能打得贏我?我還知道了一件事是——你們見了部隊也要跑,看來你們和那人的合作也不甚親密。」
他口中分析若定,卻忽「嘩」地一聲,又是一口鮮血噴出,凌瑞琪挽住他道:「喂,壞人,你沒事吧?」她身子也是搖搖晃晃,若非適才犁叔一吼是對著小顧發出,此刻她早已暈去——但饒是如此,凌瑞琪體質特殊,萬萬經不住階位高手嘯聲。
眾人眼見小顧身子顫抖,心中都大是焦急,「縱使犁叔被迫不再作嘯,但小顧此刻的身體——他還能應敵麼?」
對手是兩個練氣還神巔峰,小顧的劍術卻全憑心思發揮,但他此時目紅如血,神氣也有些恍惚,又怎能發揮問卦劍精義?
便在這一瞬之間,陸幸心中一沉,對韓凝道:「韓小姐,把那沙鷹給我!」他看得分明,這縫隙雖不容武林高手發射暗器,但容納槍膛卻可,若是自己發槍,猝不及防之間,當能傷到織田秀信。
這已是萬不得已的時刻。
韓凝微微一愕,口中卻無法辯駁,只見織田秀信與犁叔分站開來,緩緩向小顧迫近過去,他們認準小顧身有內傷行動不便,便要站開了與他游鬥。陸幸瞧得分明,不由得心急如焚,大聲道:「我救了凌瑞琪就退出江湖!還管什麼禁火令!把槍給我!」
眾人都是一怔,眼見陸幸目光如火,有人想勸他三思,但凌瑞琪命在頃刻,這話又怎能說得出口?韓凝望了陸幸一眼,又望了凌瑞琪一眼,忽地素手一翻,自懷中取出那把沙鷹來,迎風一晃,透過縫隙便向織田秀信瞄去。
陸幸大吃一驚:「韓小姐你……」但聽「卡踏」一響,子彈已經上膛,韓凝食指白皙,卻已扣在了扳機之上!
她竟是要自己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