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哦」地一聲,不見慕容墨月回身迎敵,只是反手一刀,連刀帶鞘地揮了出去,正是陸幸落下的方位所在,陸幸人在半空無從變向,百忙中伸出手去,在眼前枝頭一按,借力又飛出數尺,險險避過了墨月一招。凌瑞琪歡喜道:「一、二……好,兩刀了!你還剩下一刀!」
墨三千道:「這怎麼算?說好是『接』三刀,那就是要和墨月對拆三刀,他不過是避過去……根本算不上是接招,何況墨月刀還沒出鞘呢。」小紅插嘴道:「刀沒出鞘便不是刀麼?就好像豬肉一樣,難道一定要燒紅了擺上桌才是?難道白切肉就不是豬肉了?食神前輩,我說的是不是?」食神「額」地一聲:「這也……說的是,要知世上食材變化萬千……」說到此處乾咳一聲,知道並非闡述食道的時候。
其實慕容墨月的所謂「接刀」,那當然指的是有來有往地對拆招式,而不是說躲過他出手的三下刀勢,只是先前二人沒說的明白,此刻又被凌瑞琪攪混,但他自視極高,原也不願強辯,當即道:「不必多言,你若真正接住我下一刀,我便由你自去!」
陸幸看了凌瑞琪一眼,他性情耿直本不想佔這便宜,但想到凌瑞琪還在對方手上,自己無論如何不能喪命於此,兩相權衡,縱然違背自己處事原則,那也顧不得那許多了。眼見慕容墨月伸手按刀,不由得全神戒備,他曾傷在墨月出鞘一刀手上,知道他出手一擊快如雷電,自己實沒接住的把握,當即腳下「過庭步」展開,遠遠與他拉開距離,同時提升五感,要在四下風聲微塵的細小變化之中,找到墨月一刀出手的徵兆。
兩人腳下走的均是當世無雙的步法,本來輕憐密步與過庭步沒有高下之分,但陸幸修煉「過庭步」不過數日,遠沒墨月習成輕憐密步的時間久長。此時二人身形來去,慕容墨月始終不加出手,只是仗著步法優勢,不斷拉進二人距離,以之尋求揮刀一擊的最佳時機,陸幸心中雖說知曉,但步法差了一籌,卻也無可奈何。
一旁凌瑞琪與小紅不通武功,看不明白,只有食神在旁看得焦急,不禁道:「小慕容,你成名也有許多年了,臉皮卻是恁厚,你明知第三刀出手沒法奈何我的陸兄弟,便想拖延時間麼?快快出手吧!」
毒皇卻看出再拖下去陸幸必然難支,幸災樂禍道:「老火夫你才厚臉皮呢,我看小慕容這第三刀出手,這小鬼性命必定不保!」他與陸幸也並非有深仇大恨,只是先前鬥他不勝,實是奇恥大辱,實不願他活在世上,忽然吹聲口哨,懷中小白急躍而出,落在地上。
食神看出小白落地所在正是陸幸步法騰挪的關鍵,小白雖阻不住陸幸,但卻難免能亂他心神,高手比武豈能相差分毫?當下怒道:「你這毒臭蟲作弊麼?」毒皇笑道:「他們打他們的,我自帶我的小白出來散步……又不相干!」
此時陸幸一步退出,冷不防小白在後「吱」地一聲,他心驚之餘當即停步——在這生死關頭他也忘了,以他的體質,即便被小白咬上一口也是全然無礙。但便是這一慢之間,慕容墨月身形已至,手已握在刀柄之上,這一刀之處,眼見將自己去路完全封死。
凌瑞琪、小紅、食神都是大吃一驚,只見墨月一刀出手,刀光閃動,竟將陸幸劈作兩截!
凌瑞琪心中一沉,只覺天旋地轉,便要向後倒去,墨三千伸手將她扶住,道:「你瞧仔細了。」凌瑞琪睜開眼來,陸幸適才立身之處均是晶瑩璀璨的碎片,陸幸卻已在數丈開外,不由大是驚喜,道:「那是什麼?」
食神笑道:「那是鏡子碎片,格雷佐你既然來了,怎麼還不現身相見?」
忽見半空中煙霧瀰漫,一個金髮碧眼,身穿魔術師裝扮的男子現身枝頭,他彎下腰來,對眾人行了個鞠躬禮:「慕容墨月,剛才那死矮子搗亂,你就算殺了陸幸,恐怕也不會高興吧?」
毒皇哇哇嚷道:「因此你就用幻術搗亂麼?」卻見慕容墨月舉刀向自己指來:「這是我的一戰,不要旁人插手,你若再阻撓,休怪我對你不客氣!」毒皇對墨月頗為忌憚,心中一怕,便不敢再說。
陸幸鬆了口氣,道:「謝謝格雷佐先生幫助。」
格雷佐飛身而下,落到陸幸身畔,拍了拍他肩膀,讓到了一旁。墨三千笑道:「你來做什麼?莫非也是來蹭老火夫一頓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