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緲凝視著她,知她沒有作偽之態,便道:「那或者他記錯了也未可知……這孩子後來等不到你,坐著一哭便是半天,誰勸他也不理……」小恩笑道:「是啊,那時他可凶得很,走來我這失樂園中,還對本小姐不恭不敬的,見人就咬,後來才乖得很了……」
劉靜想到尹正太適才風度威勢,不由失笑,原來他幼時也有這等時刻。眾人本來對尹正太一劍之威心中惴惴,但聽傅緲小恩描述之後,心中某處都是一軟。
小紅卻似全沒聽進心去,只喃喃道:「他做了記號,我怎會不知?他做了記號……我……」說著握住陸幸雙手,道,「大好人,我該怎麼辦?」
陸幸看她抽泣不已,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伸出手去,輕輕撫摸她肩膀,忽見週遭眾人齊刷刷地望向自己,神情都頗古怪,不由一怔。卻聽小紅道:「都怪我粗心,忽略了他的記號,他怪我也是應當。」
傅緲歎道:「或者那些記號並不明顯,小紅小姐,世上之事頗多巧合,你也不必過多自責。」他頓了頓,又道,「一開始我也懷疑是你不要他了。因為忽有一日,正太不再哭了,神色平靜地對我說道,你的確有抱怨過,為何父母都生了大病,使得家中沒有半分積蓄,你自己輟學在家不說,還要照顧一個弟弟……因此他對我說道,你就算後來不去找他,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小紅恍然道:「原來他這麼想,難怪會恨我了。」她歎口氣道,「我的確是恨過自己的命運,也恨過爸媽為什麼要生病,但……那不過是抱怨啊,血肉親情,我怎會割得斷?」說著看向陸幸。
陸幸道:「我明白的。你莫要哭了,這既然都是誤會,那麼將來自能解開。」小紅卻哭得更加傷心了,忽地投入陸幸懷中,抽噎不已,劉靜看著二人,不自禁地微笑搖頭。
傅緲道:「他對我說了那些話後,此後再沒哭泣,一心一意地只是苦練劍術內功,這些年下來,也超越了我這師傅,只是一年到頭說不上幾句話,性子變得比大人還沉默寡言……」他瞧了小恩一眼,道,「直到你的雲哥哥反出社團之後,便是由正太接替了他的CEO職位。」
眾人聽他述說尹正太之事,心想世事弄人,均是有些唏噓,直聽到最後一句,陸幸心中一動,問道:「小顧過去也是CEO麼?」
傅緲點頭道:「正是——好了,你們若要救凌小姐,那就去櫻花道場好了。我聽格雷佐說,他將地圖給了你們,那麼事不宜遲,你們就快快去吧。」
眾人先見這位CEO態度友善,均摸不清他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聽他這句話時,心中都是一怔。只陸幸與傅緲數度見面,知他古道熱腸,甚至連萍水相逢的秦川都要幫上一把,那麼相助自己也不稀奇。
只是他心中還有些奇怪,問道:「我們來救凌瑞琪,應該是有違貴社利益之事,而傅前輩身為裡社要員,對我們諸多放任不說,適才甚至出手相助晚輩,這是何道理,希望前輩能夠告知。」
傅緲道:「CEO在外面企業裡,並不等於就是經理,我們這十三人,更多相當於裡社的董事會成員。換而言之裡社就是我們十三人的,我們想怎樣就怎樣,便是損害裡社利益也只是我們自己高興的事,無人可以說我們的不是——社長佔有最大的權力算是董事長。但是即便董事長,也不能干涉董事們的生活選擇。我們加入裡社,都有著各自的目的,我們若是希望,隨時也可以撤股退社,簡單來說便是如此。」
他望了小恩一眼,笑道,「以小恩來說,她可以和你們大打出手,也可以像現在這樣與你們和平相處;格雷佐放你們一馬不說,還將裡社地圖相贈,而我救了你——簡單說都是因為我們喜歡如此。因此並不是說,裡社CEO就都是你們的敵人。甚至有些人若看你們順眼,還會出手相幫。
當然,社長與來留去送四大執掌負責社中具體事務,他們相當於經理,因此真正違背裡社利益的事,他們是要管的。你們除非是遇上他們五位,不然大體來說還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