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五十萬」的數字,秦川縱然不甘,氣息也已餒了。
莫先生道:「我也有過母親,因此懂得你的心情。」他走到餐車之前,倒了兩杯紅酒,一杯遞給秦川,一杯握在手中,「但你今日貿然闖進來,打傷我的下屬,擾亂我的宴會,這些事又不能這麼算了,我是個商人,給你五十萬就當是一個買賣,你也要給我什麼才是。」
陸幸吃了一驚,聽莫先生之言,似乎不願就此善罷甘休,當即快步走到秦川之前——他當然沒想著能擋住萬安城主,只是下意識地攔在弱者之前。
秦川望著莫先生,驚道:「你想怎樣?」
莫先生道:「也不怎樣,你今天闖進這裡來,不多久你們公司的老闆恐怕就會知道了,那時他為了不得罪我,自然會叫你捲鋪蓋走人的,我敢保證,只要我一句話下去,此後沒什麼公司敢收你。」
秦川心中一沉,知道莫先生所言非虛,不由得低下頭去,道:「是很公平。」
莫先生望著他道:「雖說你下半輩子要失業在家,但我並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你。」
旁邊眾人聽得心中都是一寒,他們中多數都非武林中人,不知萬安城主是何等人物,但撇開他武林身份不說,莫董事長在商界的霸道厲害,睚眥必報,也是誰都知道的。
他若非這樣人物,又怎能建立這樣一個萬安集團?
秦川抬起頭來,目中發出仇恨的光來,捏緊拳頭,卻又不敢發作,陸幸卻忍不住了,大聲道:「莫城主……莫董事長,你這樣子未免過分。」
莫先生卻沒理他,對秦川道:「你此後便入我們萬安集團,給我打一輩子工吧。」
這最後一句奇峰突起,莫說陸幸秦川,便是旁人聽著也是張大了嘴,莫先生這決定哪裡是報復他?分明是給他找了個工作。萬安房產乃是第一等的財團,多少名牌大學畢業的子弟都未必能加入旗下,在萬安工作哪裡是什麼懲罰?分明是極大的獎賞。
眾人都鬆了口氣,不少人已開始讚頌莫先生的胸襟大度。
陸幸看著莫先生眼角細紋,不由得心想:「他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秦川又驚又喜,道:「你要收我?不會不給我錢吧?還是說……」
莫先生道:「我說過,我是一個商人,凡事都要公平。你進來擾亂我的宴會,我就令你終身找不到工作;而我給你那五十萬元撫恤,你便要替我工作,為我打一輩子工,這就是買賣公平,誰也不能說不對——當然,五十萬並不包含你每個月的工資還有獎金,這個你可以放心。」他似料到了秦川的驚喜神態,偏開頭去道,
「我會讓人事部給你安排工作,要不要留你自己定吧。」
秦川此番闖來,本是抱著同歸於盡破釜沉舟的心情,萬沒料到會收到這樣一個結局,萬安董事長當著這許多客人面允諾自己,想必不會食言,雖說因母親之死,他對萬安集團無論如何不會抱有好感,可他自己也知道,這等事也只是運數使然,根本沒有公道可言,不論放在何處,這位莫總如此對待自己,都已可說仁至義盡。
他長歎一聲,看向陸幸,苦笑了一下,心道:「人家雖是你的仇人,但給你一筆錢,又給你工作,似我們這等平頭百姓,除了感激涕零,又還能如何?」
陸幸心情也甚是複雜,他對萬安集團本來甚是厭惡,但這萬安城主如此做法,卻令他惡感消去不少,他本能覺得,莫城主並非是什麼壞人,畢竟就算秦川法院勝訴了,也未必能得到五十萬這麼多,至於他之後的工作保障,更是沒人去管。
「但是,他的母親從此就沒了公道!五十萬元,便已令他不知道將萬安城主當做仇人還是恩人了,這便是百姓的處境。」陸幸心中一歎,連他自己都覺得這麼想有些過分,眼見秦川神色淒苦,眼中佈滿了血絲,不由得更生出一股惻然之心。
他看秦川神色,知他已在心中接受了萬安城主的主張。